紫龍山礦山的老板、工人,賣給梁康油桶的賽車俱樂部老板、騎手,賣給梁康化肥的種子站主任,以及和梁康產生過交易的所有人都被抓了起來,一一進行審訊。
但審訊的結果卻是他們所有人都沒有參與到這起案件中,他們的罪行充其量是買賣危險品或者瀆職,而不是爆炸案的從犯。
并且,所有人都表示,和他們進行聯系、買賣的都只有梁康一個人,沒有出現第二個人。
調查因此陷入死局,所有人的調查都從這兩個前提入手,不斷探尋各種細節,有所發現,最后又回到原點。
梁康不改口,沒有第二人出現。
石元強一開始的想法和前面的調查者是一樣的,他順著他們的思路想繼續往前走,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
結果自然是陷入死胡同,尤其是第一次提審后梁康陷入了自閉狀態,一言不發,第一條路完全被堵死。
第二條路隨著時間的推移,線索也是越來越少,爆炸快要過去一年,最佳的調查取證時間早已過去。
就在這時,石元強看到了那份口供,是一次提審記錄,在這份記錄的最后一頁紙的空白處,某個調查員寫下了一段話,給了石元強很大啟發。
那段話說:“如果我們沿著一條自認為正確的路一直走,卻一直走不通,那是不是說明這條路其實是不正確的?我們是否要推翻一些前提和假設,來走出一條新的調查道路來。”
石元強相信,如果不知道變異人存在的話,那么兩個前提無論如何是無法推翻的,但在知曉變異人帶來各種可能后,石元強認為這個人說的話或許有意義。
在下面他接著寫道:“梁康在受審時反復說的有兩點,一個是說他的作案動機是報復社會,第二個是說他報復社會的起因是賭博,這兩點明顯和事實不符。梁康從沒有賭博的記錄,我們調查了柳京周邊大小賭場,亦沒有過梁康的身影。
而且,因為賭博輸錢,所以報復社會要做如此大的案子,也完全不和情理,這兩點怎么看都是胡說八道。
但在此,我不妨假定梁康說的都是實話,他真的因為賭博輸錢而產生了報復社會的念頭,接著在這個念頭的趨勢下做了一系列的工作和準備,制造了爆炸案。
那么我們就順著這個思路往前走,一個從來不賭博的人突然開始賭博,最后輸光了家財,不得不走上犯罪的道路。
假定他喜歡賭博,那說明這是他咎由自取,但問題是梁康不喜歡賭博,那么他開始賭博并最后輸錢輸到一無所有要犯罪,是誰一開始把他帶上賭博這條路的呢?他引誘梁康賭博的目的,就是是要報復梁康,還是要利用梁康來報復社會?
不過這里又出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梁康真的沒有去賭博,最起碼我們沒有查到,除非他不是在賭場里賭,而是在別的什么地方。但問題是,如果是這樣,他賭了什么?又輸掉了什么?”
寫到這里,一頁紙的空白都被寫滿,后面就沒有后續了。
這個人的問題并沒有能得到解答,但石元強認為這段話提供了一個新的思路,所以他嘗試性地問了梁康那句話:“你喜不喜歡賭博?”
一直雙目渙散不說話的梁康聽了這個問題,竟抬眼看向了石元強,半晌,用嘶啞的聲音說道:“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