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祝達明心中一陣羞愧,但他還是撥打了闞卉妍的手機,可連打了幾個,都是無人接聽。
“媽的,這個死女人怎么不接電話!”祝達明暗罵,他想闞卉妍十有**是接了什么活,不方便接電話。
祝達明又試著打了韓虎的手機,依舊是關機狀態,不知道他是真的關機,還是進了沒有信號的無人區?
祝達明依舊放心不下,決定去一趟韓虎的單位,可轉念一想以韓虎的尿性,如果連自己都不知道他去雄敢的狀況,單位的同事肯定也不會知道。
可是他真的放心不下韓虎,左思右想,祝達明想起了一個人,他是大學時和韓虎一起在登山社的,后來留校讀碩讀博,現在好像在成賢大學做教員。
這個人和韓虎關系不錯,兩人經常在網絡上交流徒步旅行之類的東西,說不定他能知道一些。
祝達明收拾收拾離開了酒店,看看時間,還算早,他上午有一節課,去學校上完課,再去成賢大學找那個同學,向他了解情況。
現在,祝達明滿腦子都想著韓虎,不知道是出于愧疚還是兩人的友誼,他心焦極了,期望韓虎不是新聞里所說遭遇事故的驢友。
但他腦子里又忍不住的想,如果韓虎真的出事了,他會怎么做呢?闞卉妍會怎么樣呢?
許多事從祝達明的腦子里涌出來,他突然發現,自己并不真正了解這個最好的朋友。
你看,連他死了,該哭還是該笑都想象不出來,這是什么朋友?
打車回到學校,祝達明直奔教室,上午一節思修課,他沒有做任何準備,連一份PPT都沒有,就直接來上課了。
反正像這樣的課學生都不聽,他坐在講臺上隨口叨叨,兩節課的時間就過去了。
祝達明別的本事沒有,一張嘴是很能講,他看得書又多,懂得道理也多,說起來舌燦蓮花很是能吸引人。
雖然講完聽完之后會發現,好像一點實際的用處都沒有。
到了教室以后,學生們差不多都來了,三三兩兩的聚坐在階梯教室里,前排空空蕩蕩,都坐在后面低著頭在玩手機。
像這樣的課只要不點名,學生們都懶得過來聽,大早上的能到場算是對老師最大的尊敬了。
祝達明心里有事,懶得去理會有沒有人聽課,上課之前他刷了下手機,看到新聞的最新進展。
“……四名驢友、一名向導在森林中遭到了老虎的襲擊,傷亡慘重…據稱,這批驢友像徒步穿越山林,從雄敢前往果當……”
“老虎,哪里來的老虎?”
祝達明搖了搖頭,心中愈發的忐忑起來,因為韓虎他們就是四個人。
兩節課,祝達明自顧自的在臺上講著西方政治學和近代西方哲學的內容,仿佛在唱著一**角戲,下面是買了票卻無心看戲的觀眾。
“叔本華在19世紀開創了非理性哲學,他在歷史上第一個公開反對理性主義哲學的人,他的很多觀點對后面的哲學家、思想家都有很大影響。他說過的一些話啊,大家應該都有印象,在什么、電視或者雞湯文里常見,比如說‘生命是一團**,**不能滿足便痛苦,滿足便無聊,人生就在痛苦和無聊之間搖擺。’”
祝達明拿著話筒侃侃而談,下面的學生依舊在認真的玩手機,有些則在睡覺。
“他還講過,‘人們為一個人的死亡感到恐懼和悲傷,因為死亡意味著對世界上發生的事情將無法再去經歷感受,將會對一切失去感知,活著的時候發生的一切將會歸化為零!’這些都是非理性哲學言論給人印象深刻的話……這個…”
說著說著,祝達明的聲音突然小了下去,他的喉頭一下哽咽了,因為他想起來,韓虎在出發前和他說過,自己要徒步走去的地方叫果當。
“去果當啊!如果,當然,如果我死了,那當然是死在了路上,哈哈!”
他想起了韓虎的話,果當。
還在上課,祝達明趕快忍住了,他悄悄抹去了眼淚,看了眼下面的學生,發現沒人注意到他的異樣。
他們還是在很認真的玩手機,和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