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907次,從柳京前往坤平的列車行駛在夜色中,車頭閃亮的照燈劃破了黑暗,朝著西南方向奔行。
坤平距離柳京2000多公里,K字頭的列車需要行駛一天兩夜才能到達目的地,這是一段漫長的路途,對于車上每一個乘客來說,都是**和精神上的折磨,特別坐硬座的乘客。
曹金玨和遲亮坐的就是硬座,下午買票的時候王靜告訴兩人,臥鋪票已經賣光,只能坐硬座。
曹金玨差不多有二十年沒有坐硬座長途列車了,上一次還是上大學的時候,他的學校遠在東北,過年一天一夜的硬座坐的他感覺屁股都不屬于自己了。
沒想到如今這把年紀,還要坐這么久的硬座出任務,幸好科里給的補貼足夠多,有了這筆錢,女兒的課外補習費算是有了著落,不用從私房錢和生活費里擠了。
和還在操心生活的曹金玨不同,坐在對面的遲亮正悶頭瘋狂玩手機,在柳京因為科里的規定不允許多用電子設備,不允許使用通訊軟件,導致遲亮好長一段時間沒怎么碰手機。
這次出來,遲亮想既然離開柳京了,王靜也沒有特別囑咐,加上火車上異常無聊,他當然要玩個痛快。
曹金玨見遲亮拿著手機玩個不停,心里也有些癢癢,雖然是個中年人,但智能手機早就進入了日常生活,完全離不開。
在科里這段時間,曹金玨盡量忍住不用手機,不使用通訊軟件,但有幾次還是不小心用了一下,主要為了和女兒聯系。科里并沒有出警告,他想只要不談工作上的事,應該沒問題。
開始的幾個小時還好,兩人在火車上吃了一頓難吃的晚飯,遲亮精神抖擻,玩光了手機和充電寶里的電,曹金玨則和女兒在微信上聊了幾句,看了會兒視頻也沒電了。
兩人不得不把手機放到洗手間附近的插座前去充電,回到座位上能看到手機,沒了手機兩人無聊了起來。
看看時間,晚上十點,火車規律的發出“哐當哐當”的聲音,配合上規律的搖晃,困意很快就席卷而來。
可是硬座不是臥鋪,困了沒辦法舒舒服的躺下來睡覺,只能倚靠在平直的靠背上,或者歪扭著腦袋或者用手撐著下巴,以別扭而難受的姿勢抵抗不斷襲來的睡意。
這樣人睡得很難受,時間一長不是脖子疼就是胳膊酸,加上車里嘈雜、悶熱的環境,一會兒就會醒來,一會兒又睡著,整個人迷迷糊糊昏昏沉沉。
遲亮還好,曹金玨年紀大了,頸椎不太好,在家都要睡硬板床,枕特制的頸椎枕,現在就這么靠在平直的硬座椅上,脖子怎么都不舒服,睡得很不安穩。
到了凌晨,他隱隱約約聽到車上的大喇叭報站,“列車到站,胡溪站,站的乘客準備好行李物品準備下車,列車停靠時間短,其他乘客不要在站臺多停留……”
胡溪,他們到胡溪了,看樣子列車已經過了徽州,曹金玨這么想著,腦子里突然一個激靈,一下想起兩人的手機還在洗手間旁邊充電,一直沒拿回來。
曹金玨立刻清醒過來,跑到洗手臺一看,插座前已經空空如也,兩個人的手機都不見了。
曹金玨回去推醒了遲亮,道:“手機沒了。”
遲亮一聽,連忙起身跑到洗手間前轉了一圈,手機真的不見了,肯定是放在這兒充電時,被某一站下車的人給順走了。
真是終日打雁被雁啄瞎,兩個警察在火車上,竟然把手機給丟了。
他們在派出所和CID工作了太長時間,從來沒有為了執行任務出過差,在柳京他們從不擔心自己的東西會被偷被搶,因為只要愿意,小偷哪怕偷了一塊錢,他們都能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