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江郡,靖武司。
白輕侯依然披著一襲白色大氅,靜靜立在花園之中,一只背在身后的手掌上,泛黑的冰霜不斷打著旋。
“什么事?”白輕侯突然握拳,冰霜一散,淡淡問道。
鬼影無聲無息出現在他身后,躬身行禮,道:“掌使大人,屬下有大事稟報。”
“說。”
鬼影便將此次發現細細道出,并且還附上一些自己的見解。他倒是沒有直接肯定余善朋就是周易,但字里行間的意向已是十分明顯。
“有理有據,”白輕侯依然面無表情,“但是缺乏有力的證據,這些都是你的猜測罷了。你應當知道,證據有時候不只是指認犯人的必要物事,也是讓我們不至于錯判的標準。無憑無據的揣測,很容易讓人往錯誤的方向走。”
“那大人的意識是······”鬼影試探著問道,“繼續追查?”
“不,是就此定論。”
白輕侯轉過身來,陰鷙的眼神盯著鬼影,一字一句地道:“余,善,朋,就,是,周,易。”
“就算沒有證據,我說他是,他就是!”
“你先前說的雖是揣測之言,但道理和動機都說得通。并且,就在丁云山和你們一同離城之后,丁家立時遭人潛入,丁家叔祖丁公虎被殺,死無全尸,尸體都只剩一些焦黑的尸塊,火靈芝也是被偷。
如此慘案,本使讓嫌疑人接受調查,他林雪圖也無話可說。”
等不了了,實在不能等了。盡管很多人都認為天南道還是他白輕侯的天下,但只有他白輕侯知道,自從林雪圖來了之后,自己的優勢正在一步步退去。
白輕侯是靖武司的道掌使,要是論品級的話,也算是一方大臣了,林雪圖一個半道轉入靖武司的執事憑什么和他斗?
一般情況下,別說是執事了,即便是地位僅在掌使之下的副掌使,白輕侯想要拿捏他也是輕而易舉。
在公門之中,下屬和上司斗永遠是占最大劣勢的。
但林雪圖就是和白輕侯斗了起來,并且到現在還未有落敗的跡象。
之所以如此,乃是因為林雪圖的背后有那位靖武司前幾年剛上任的司首。
那一位早就對白輕侯在天南道的行事而感到不滿了,只是當初因為剛上任,權力受到制擘,一時之間沒辦法將一個道掌使擼下來。
而在這一兩年,靖武司的大權被漸漸收攏,那位司首就開始動刀了。白輕侯就是刀下待宰的羔羊之一。
此時不進行反擊,隨著時間拖延,司首那邊的權力只會越來越大,屆時就算林雪圖斗不過白輕侯,白輕侯也免不了走人的待遇。
“點齊人手,隨本使前往朱仙郡。”
白輕侯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本使要親自‘調查’一下,暫代郡掌使一職的余善朋有沒有問題,肅正我靖武司的門風。”
若是有問題,那這位郡掌使恐怕上任沒幾天就得去大牢里逛逛了。若是沒問題······
抱歉,有他白輕侯在,絕不會沒問題。
“是。”鬼影大聲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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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之中。
犬王隨處亂逛,身旁跟著他那只比熊還大的獒犬,兩只鼻子不停扇動。
“呸,那癟犢子清理得可真干凈,一點殘留氣味都沒有。”
久聞未果之下,犬王的粗豪性子上來,直接出口亂罵,“別讓爺爺找到那家伙,找到他之后非要將其剁吧剁吧切碎了去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