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我們還是先離開吧,我雖是出門做了些喬裝打扮,把發色染成黑色,但終歸不算保險,先行離開。”秦旸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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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城之中,留陽河邊。
山侯沿著河道直走,邊走邊翻看著手上的書冊,嘴里念念有詞,“鈺慧跪直身體······嘖嘖,絕妙絕妙。待到此事結束之后,不如將這蘭陵笑笑生給綁了關小黑屋里,每天寫一萬字,不寫不給飯吃。嗯,這樣的主意也是絕妙,不愧是鄙人。”
那個在酒樓里和蘭陵生相談甚歡之人,正是山侯。
山侯本人確實喜歡蘭陵生的書,他之前的作態非是演戲,蘭陵生也是因此,才會沒有察覺到絲毫不對。
不然蘭陵生本人也是個人精,即便看不透山侯的底細,看出他的演技還是可以的。
正是因為真心喜歡,才能讓蘭陵生大嘆相逢恨晚,將其引為知己。這不,山侯也沒打算害知己的性命,只是想讓其以后天天寫書,別瞎出去浪罷了。
山侯就這般旁若無人地邊走邊看**,不知不覺中,已是走到留陽河邊的泊船處。
此處有十來艘游船泊在岸邊,不遠處還有一艘艘畫舫在河上游過,順著河流駛向留陽河下游。
若是入夜,還會有漁船返回,上面皆是從二百里棲湖打漁回來的漁家,若是運氣好,說不定還能和船上的漁家女春風一度,在夜晚的漁船上盡情搖擺。
“可惜鄙人有要事在身,卻是不能江南水鄉的魚水之情了。”
山侯嘖嘖搖頭,“而且這地方陰氣陣陣,誰也說不清自己上的是人,還是鬼。你說是吧······”
山侯緩緩回頭,輕輕吐出一個名字:“陰無傷。”
在他身后,一道裹著黑色斗篷,身上帶著濕氣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明明此時還是午后,當此人出現之時,一股淡淡的寒意和濕氣彌漫,仿佛回到了黎明前濕氣最重的那一刻。
聽到山侯叫出自己的名字,這道身影微微抬頭,斗篷兜帽下,露出死白色的下巴。
“山侯,”
斗篷底下,仿佛有一雙死寂的眼睛打量著這個青衫公子,只聽陰無傷以沙啞的嗓音道:“我與你天宮已是脫離了關系,和你也是沒什么好談的。你最好從哪來回哪去,否則陰無傷倒是不介意拿山部之主的人頭去和靖武司做點交易。”
“陰師兄這話卻是說錯了,”山侯卷起書冊,輕輕擊著掌心,“師兄是否脫離天宮,鄙人說了不算,師兄說了也不算,唯有國師說了,才算。只要國師一天不說將師兄逐出天宮,師兄就還是天宮的人,遵的,也是天宮的令。”
“還有,陰師兄你說拿鄙人的人頭去和靖武司做交易,這句話,卻是有點胡吹大氣的成分了,鄙人這顆六陽魁首就在這里,陰師兄若能取之,便送予陰師兄又如何。”
話音未落,陰風乍起,絲絲水霧從陰無傷身上溢出,似緩實疾,倏忽間便將四周圍籠罩在蒙蒙霧氣之中。
“山侯,你說要將命送予我,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陰無傷的身影融入霧中,難見痕跡,四周圍的一切都在霧氣之中朦朧,就連不遠處的船只,留陽河旁的行人,都被重重迷霧掩蓋。
僅僅是數息時間,山侯便似來到了另一處天地,四周所見,皆是蒙蒙白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