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漁船之中,傳來一聲呼喝。緊接著,一個身著麻衣,背上掛著個大斗笠的老者從船內走出,一雙老眼微瞇,被褶子夾成一條縫,佝僂著腰,以有氣無力的聲音道:“山侯,上船吧,郁壘神主已經應允見你了。”
“早說嘛,這樣鄙人也不必和多年不見的陰師兄動粗了。”
山侯將書冊卷起,塞在腰帶內側,拔出折扇打開,輕輕扇動,一搖一擺地上了老者那艘漁船,“擺渡人,請開船吧。”
“散了吧。”被喚作“擺渡人”的老者有氣無力地說著,撐起長篙,將小小漁船推離岸邊。
山侯便站在船尾,搖動折扇,向著岸上的陰無傷含笑點頭,似是在告別,又似在譏嘲。
“嗯?”
漁船漸漸劃動,船上的山侯卻是突然面色微動,‘有趣,竟然這么快就將鄙人的信息卦氣給除掉了。是誰?弦主,那個白發女子,亦或者是秦旸?當真是有趣。’
山侯以折扇遮住下半張臉,只露出一雙乍開乍和的冷凝眼瞳。
‘鄙人有預感,之后的事情發展,肯定很精彩。’
在漁船漸漸遠去之后,岸上聚起的行人悄悄散去,那看風景的人也是有說有笑起來。
河面上,有漁夫在船上煲起魚湯,陣陣香氣從烏篷內飄出。游船畫舫各自駛離,載著游人船客們或是向城內駛去,或是順著河道往下,離開郡城。
一切,都十分和諧、祥和,好似方才那一幕陰氣森森的場景從未出現過一般。
便是岸邊的陰無傷,也不知何時消失了蹤影,就如他來時一樣,來去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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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城中,正在河邊行走的秦旸突然停住腳步,“有陰氣!”
“陰氣?”蘭陵生四處掃視觀察,“這光天化日的,哪來的陰氣?”
“錯不了。”
秦旸輕輕按住背后匣子的末端,“不止是我感覺到了,它也感覺到了。”
他背后的匣子中,裝的正是那奪自雷王的雷刀,方才,雷刀有那么一瞬間的跳動。雷霆乃是天罰之器,對于陰氣最是敏感。
若是單一的雷刀或秦旸有感,那還能說是意外,但兩者都有所感,那就不能忽視了。
“午后陽光直射,街上陰氣難存,即便是陰影處,也不一定能存在真正的陰氣,所以那讓我感應到陰氣的地點是······”
秦旸轉頭,看向身側這條河道遍及大半個郡城的留陽河,“水面下。”
陽光難以找到水面之下,在清涼的河水深處,是若隱若現的陰森之氣。
“看來這郡城也是不簡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