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殺我,世間必亂,”秦旸無視矩子的威脅,直言道,“比如江南道的天河堰決堤,又比如各地散發致命的瘟疫。”
“矩子,我是個有底線的人,但我若是死了,那我的底線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平淡的言語中,蘊含著深深的戾氣。秦旸早就做好和矩子敵對的準備,并為此準備了威脅的手段。
而這些手段,每一個都戳中了矩子的痛點。
想殺我,那就做好拿無數性命陪葬的準備。
這種威脅對于那些無情無義之人而言可能不值一提,但對于矩子這樣滿心期望天下和平的人,卻是戳中了最大的弱點。
“秦旸!”矩子那模糊的身影開始劇烈波動,“你有些過于狠毒了!”
他是真的動了殺意,這秦旸視人命如草芥,竟是有著讓無數人為自己陪葬的心思,此時若不除,他日必成世間一大巨孽。
但除他的話,他所言的威脅又該如何?
天河堰是江南道第一堤壩,一旦決堤,水淹千里,這江南之地頓成一片澤國。
還有那致命瘟疫,也是難解的威脅。
如果秦旸所言為真,矩子當真做得出以無數人性命為代價的事嗎?
“這無關乎狠毒,僅是為了求存罷了,”秦旸淡淡道,“師門被滅之后,我就明白人這一生,終究還是得靠自己,除此之外,其他什么都靠不住。我殺了師姐,殺了師兄,已是了無牽掛,這世上沒有其他人的性命比我的性命更珍貴。”
“我是一個有底線的人,但死人可不會有底線。矩子若不信,大可試試。”
這······
直視那雙漠然的眼睛,矩子終究無言。他已是明白,秦旸當真能做到這般狠毒之事。
就如秦旸所言,他殺了師姐,殺了師兄,磨礪出了最冰冷的心腸。矩子若想令無數人身亡,那么大可殺秦旸。
這一刻,矩子已是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隱藏十年不露面。若是他當初出來接掌墨家,弦主也不會這般偏激,墨家也不會出現這樣的······
怪物!
沒錯,在矩子眼中,秦旸就是一個怪物。
這樣的人,要么成為高高在上的神祗,要么成為九幽之下的惡魔,這人有神性有魔性,就是缺了一點人性。
所以,他是一個怪物。
“既然交易談不攏,那么我便告辭了。”秦旸見矩子無言,便說道。
矩子的元神投影無法攔住他,就算能攔住他,也不敢害他性命。無法用武力壓制對方,也談不攏,那除了告辭離去,也沒有其他可做了。
在秦旸離開之前,矩子突然問道:“你為何不以那威脅,來逼迫吾現出真身,或是交出‘斬武道’的劍式?”
“矩子會接受我的威脅嗎?若是我貪心不足,還想以此威脅其他,那矩子怕是寧愿舍棄他人性命,也要斬殺我了。這不值得,至少在我看來,我的命比所有人命都值錢,哪怕全天下都為我陪葬,我也是虧了。”
人的貪婪是無止盡的,一旦開了先例,嘗到甜頭,那就會不斷去越過界限。一旦秦旸認為自己抓住了矩子的弱點,不斷以此威脅與他,那么秦旸也就離死不遠了。
所以矩子已是打定主意,要是秦旸想要以他人性命威脅自己做其他事,那么他便要不惜代價殺了秦旸。
但是秦旸很清醒,比矩子想象的都清醒。
所以矩子按下了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