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公的驚詫也難以置信,秦旸還未知曉,他此時以反重力懸浮在空中,既不前進,也不離開。
按照秦旸和樓觀道宣文真人的交易,秦旸應該逼出天君的底細,試探出他是否是蕭冕的劫奴。
從結果上來看,秦旸已經達成了交易,現在完全可以離開,不需要在繼續進攻了。
但按照秦旸和另一人的交易,此時的秦旸應該想辦法繼續進攻天宮,讓天宮的陣法完全破開。
他在空中步步向前,馮虛御風,步步接近風雷峽。
但在風雷峽漫天雷云之前,秦旸卻是極為突兀地停住了腳步。
“你若是再向前一步,恐怕就要天翻地覆了。”清淡話語從虛空中傳來,隨后在秦旸的視界中,一道淡淡的身影出現在面前。
這道身影無甚氣勢,也沒有什么特殊氣象,身著紫金衣袍,頭戴紫玉琉璃冠,松松垮垮地站在半空中,負手而立。
要說唯一有點特殊的,大概就是他那雙有些過于明亮的眼睛了。那雙眼睛就似一雙明鏡,使人觀之有種被看個徹底的感覺。
但秦旸一看到此人,就在心中冒出了一個名字,一個舉世皆知,上到皇帝下到販夫走卒都如雷貫耳的名字——蕭冕。
“大玄國師,蕭冕?”秦旸試探著問道。
“是吾,”蕭冕淡淡道,“吾心中有感,有一個與吾有關的人到了天啟山中,便分出一絲神念,借此地之陣見你一面。沒想到在吾之后練成‘忘情天書’的人,是你秦旸。”
“你果然是忘情道君!”秦旸確認般說道。
當初風后以身寄托蕭冕一式,欲以其殺秦旸,結果反倒被秦旸以“忘情天書”破之并反殺,從那時候,秦旸就感覺到相似的氣機,懷疑這位大玄國師是附體重生的忘情道君,只是他沒想到,蕭冕會這般輕易地道出自己的身份。
這不是應該經歷一番勾心斗角,然后是跌宕起伏的陰謀算計,最后來一波對峙,揭露身份嗎?
“你很吃驚?”蕭冕輕笑道,“若是六十年前,吾自然不會輕易暴露自己的身份。因為那時候吾才剛剛重生,昔日的對頭任意來一個,都能要了吾的性命,吾不能暴露。之后三十年,吾以‘忘情天書’為基修煉‘周流六虛功’,竊取門下部屬的感悟,要是那時候暴露了身份,頃刻間就將眾叛親離,所以吾還是不能暴露。”
“但到了三十年前,吾大勢已成,道門七派百宗皆在吾之陰影下寢食難安,朝中百官,殿中九五,都要仰吾鼻息。到了那時候,是否暴露身份已是無關緊要了。”
距離蕭冕重生已經過去了一個甲子,在古代來說,這基本就是一個人的一生。
一個甲子過去了,蕭冕的實力還要勝過昔日的自己不知凡幾,即便是暴露了忘情道君的身份,也是無傷大雅。身為大玄國師,他所樹立的敵人遠比忘情道君更多,他所擁有的實力,也遠比忘情道君更強。
這時候的蕭冕到底是不是忘情道君,已是無關緊要了。
“吾其實只是好奇,到底是誰又練成了‘忘情天書’,除了吾以外,這世上應該不存在人能練成沒有缺憾的‘忘情天書’才對。甚至于就連吾昔日留下的復活后手,吾都親自下令,讓火相去毀了。”蕭冕神色淡淡地道。
在當初復活之前,他曾經留下了后手,作為失敗后東山再起的機會,不過這個后手經歷歲月的沖刷,早就失去了大部分的作用,在發覺可能被曝光之后,蕭冕就派火相去將其毀滅了。
只是蕭冕不會想到,正是因為火相炸毀了南明山,才讓秦旸進入了下方的山底下的空洞,見到了他遺留的身影和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