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臺上,秦旸和萬世師互相對坐,手指隔空虛劃,雙方之間的地面上不多時便出現了縱橫十七道線路,形成一幅棋盤。
“楚王若聽從皇命,返回封地,他封地所在的青州,還有算在青州之內的徐山府、開明府,以及朝廷直轄的順天府便交予他。”
秦旸駢指凝聚真氣,化作一顆黑色棋子,當先落子,并直白說道。
“若楚王想留在玄京,為國分憂呢?”萬世師隨后落下一子,道。
“那就去死吧。”
平淡的話語,充滿不容置喙的殺機,秦旸面上無悲無喜,好似說要碾死一只螻蟻一般,“不聽話的家伙,死不足惜。”
一旁做士子打扮的楚王暗暗壓緊牙關,卻不敢露出一絲一毫的狠色,甚至于連眼神都不敢有所變化。
他知道煉虛層次的武者對殺機還有敵意的敏感,哪怕他只露出一絲敵意,都會被眼前之人察覺。
盡管秦旸現在的實力還未至煉虛,但就如萬世師之前所說一般,他有著比擬煉虛的境界,既是如此,那將他當做煉虛完全沒有錯。
“殤旸君這般強硬,可不像是來談判的樣子啊。”萬世師再落一子,無形真氣形成一道場域,籠罩在棋盤之上。
他動用了真氣。
秦旸手指下落,一層無形的隔膜出現在手指和棋盤之間,阻礙著他落子。
這是萬世師在向秦旸炫耀武力,雖然萬世師將秦旸看做同等的煉虛強者,但這不代表他認為秦旸的實力能比得過自己。
他在表示,盡管現在大勢在你,但我可敗你。
秦旸眼簾微垂,古井無波地道:“都說儒家最善打機鋒,崇尚君子動口不動手,怎的到了萬世師這里,卻是動手不動口了?”
“他人不知,本師又豈會不知真要論辯術,你墨家墨辯比儒家更勝過一籌呢?哪怕是那舌燦蓮花的佛門和尚,也不一定能在辯術上勝過你墨家吧。”
萬世師回道:“因地制宜,順勢而變,儒者,人之需,自是當因人之求而生變。想要勝過你殤旸君,便不該在辯術上多下力。這便是儒門的勝利法則,也是你墨家每次都能占得先機,卻在最后輸的一敗涂地的原因所在。”
“不過是迎合統治者的墻頭草罷了,說的還真像那么一回事一樣。”
秦旸突得嗤笑一聲,指尖迸發紅色血光,霸道的意志匯聚于一點,和那場域上出現的淡金圣字碰撞。
“破!”
手指直直破入天地法域形成的場域,點在棋盤上,無心無質的武道意志在棋盤上方碰撞交鋒,激蕩起道道勁風。
“本座看遍你儒門典籍,就只看到兩個字——‘屈膝’。”
“向更強者屈膝,向統治者屈膝,向名聲、利益、執念屈膝。一個‘儒’字,硬是讀出了‘懦’音。既然都是屈膝,為何不向本座屈膝呢?”
秦旸面色露出濃重的譏嘲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