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年輕的時候窮怕了,如今他依然改不了這視財如命的惡習。從肯內瑟到維考拉的這數千里的赤地沙海,能使一個價值一銀幣的奴隸增值到一個金幣,這可是十余倍的利潤啊。
這些瘦骨嶙峋的奴隸只是吉米眼中附加值極高的兩腳羊而已,如今維考拉近在眼前,他不會容許到手的金幣從口袋里溜走。
兩天前一名奴隸高燒脫水陷入了昏迷,按照以往商隊的規矩,那個家伙會被拋棄,去侍奉沙漠之神。但吉米認為,反正只是最后幾天了,維考拉的奴隸市場近在咫尺,他不想放棄這已經到了口袋的金幣。于是他便壓下了此事。
吉米知道其中的風險,沙漠里只要有人生病,無論是商人還是奴隸,結局都是一樣的。因為在這惡劣的環境里,病人根本無法得到醫治,還有可能被惡化傳染,而這往往是整個商隊毀滅的開始。
這件事已經在商隊的高層里傳開了,吉米知道,錯誤的決定讓他的威望受到了極大的打擊,即使明年頭兒退下,他也已經不可能在坐到那個位置了,人們不會再信任一個為了一個金幣而使整個商隊陷入險地的人。
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那就把損失降到最小吧,幸虧那該死的家伙已經好起來了,吉米憤恨的想著。
深夜,風漸漸小了,溫度卻好似隨著夜間的風溜走了。
女孩使勁的往男孩的懷里擠了擠,兩個可憐的家伙被趕出人群,只能萎縮著躲在一只駱駝的腹部相互擁簇取暖。
李昂并沒有睡下,兩天以來,他的身體已經慢慢好轉,雖然并沒有完全恢復,但他知道,他已經撿回了這條命。
李昂抬頭看著滿天的繁星銀河,這星空與他以往所看到任何星圖都不一樣。李昂酷愛探險,他的足跡遍布世界各地,從冰雪皚皚的南極大陸,到世界屋脊的青藏高原,從廣袤無際的西伯利亞,到原始詭秘的亞馬遜叢林,從不毛之地的撒哈拉沙漠,到與世隔絕的太平洋荒島。以往他從世界各地仰望著星空,都能看到那一顆顆熟悉的星星,學會看星圖是每一個戶外極限愛好者的必備技能。
兩天的時間,李昂小心翼翼的觀察的四周的一切,他不動聲色的收集著外界的信息。開始時他也嘗試著和女孩交流,但這個世界的語言和他以往所接觸的截然不同,他自詡也是走遍世界的人,接觸的語種多達十數種,就連冷僻的毛利語、希伯來語他也能說上兩句。但李昂完全同不懂女孩在說些什么。
這種完全未知語言體系,與陌生詭異的環境讓他不得不小心謹慎,他不能表現的太過特立獨行。
兩天來,他無時無刻都在模仿眾人,他把自己隱藏在人群中,李昂知道只有這樣才能活得長久。
“嗯,嗯”,懷里的人兒不安分的轉動著身子,她本能的抱住李昂,似乎要把整個人擠進他的身體,夜里的氣溫實在是太低了。
李昂并沒有溫香軟玉的感覺,他只是感覺硌得慌,懷里的女子太瘦弱了,當然目前他自己的這副身軀也差不了太多,作為奴隸,他們每天分到的食物只能勉強維持在不被餓死的狀態,要想吃飽,無疑是癡人說夢。
李昂看著她那即便歷經數月的風沙,卻依然清秀的臉龐,心里很是感激,兩天來,她衣不解帶的照顧著自己,沒有她李昂知道自己撐不過來。盡管這并不是她的本意,盡管這一切都只是奴隸管事的安排,但畢竟還是她救了自己。
如果不發生意外。他們這一批數百名奴隸都將在幾天后的奴隸市場上被售賣,和牛羊牲畜一樣,被買主挑選,然后被烙上主人的烙印,從此永生永世,為奴為仆。
如果可以到時候帶她一起離開吧,李昂心想。
她閉著眼,細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著,李昂知道她已經醒了。
女孩睜開朦朧的睡眼,風輕輕吹過,少女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冷顫,頓時睡意全無。女孩冷的搓了搓手,嘴里發出一個單音字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