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是邪惡,那種由內而外的邪惡感。
薇拉緊緊抓住了阿布拉莫的胳膊,她閉上眼睛,她已經決定陪著阿布拉莫一起死了。
結果,亞瑟從兜里掏出的并不是槍,而是一張撲克牌。
一張黑色的梅花6。
阿布拉莫松了口氣,幸好菊花沒有松,不然可能真的會尿出來。
亞瑟走到阿布拉莫跟前,蹲下,把撲克牌的背面朝向阿布拉莫,道:“能看見背面的字嗎?”
阿布拉莫瞇眼一看,點頭道:“能…能看見。”
亞瑟知道自己來對了,這個綽號“船長”的阿布拉莫,果然是第二個能看到撲克牌背面字母的人。這樣他只要和羅素一樣把詩念一遍,就能成為和自己心意相通的手下!有了阿布拉莫做手下,亞瑟的勢力就一下子膨脹了。
薇拉聽到亞瑟的聲音,也慢慢睜開眼,看了眼撲克牌背面,卻什么都沒有看到。她悄悄問阿布拉莫,“你看到什么了?”阿布拉莫回道,“字,一些字。”“我怎么沒有看到?”“哦你嚇壞了,或者你不認識字。”“……”
兩人有一種逃過一劫的松快感,因為亞瑟好像的確沒有殺他們的意思。相反,他讓阿布拉莫念撲克牌背后的字,那首惠特曼的詩。
“啊~船長,我的船長~我們艱苦的…航程已經終結,這…這只船安然渡過了一切風浪,我們尋求的獎賞已經獲得。港口在望……”
阿布拉莫覺得自己像個傻子,他小時候上學最討厭的就是朗誦,他父親是個水手,他遺傳了父親身上的那種粗野氣,對這種文縐縐的事毫不在行,只會覺得傻氣。
他念的吞吞吐吐,毫無感情,而就在他念到一半的時候,亞瑟突然喊停。
“停下,停下,不要念了……”說著,亞瑟一下坐倒在沙發上,他覺得有些頭暈,反胃。
上次羅素念詩的時候,他也出現了一些不良反應,但反應并不大,他撐到了最后,見證了羅素的暈厥。可這次不同,糟糕的感覺來的很快、很猛烈,太陽穴突突的跳,心跳也在加快,接著就是頭暈、反胃。
“怎么回事?亞瑟?”阿布拉莫進門后,羅素第一次開口。
他的姿勢始終沒變,舉槍對準了阿布拉莫,問話的時候眼睛也沒有看亞瑟,依舊死死盯住阿布拉莫。亞瑟看起來不是很好,臉色變得很差,胃部在翻滾,終于他沒忍住,哇的一聲,剛才吃的炸雞、漢堡、三明治都都從胃里被吐了出來。
阿布拉莫和薇拉面面相覷,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羅素沒辦法,來到沙發前查看亞瑟的情況,亞瑟吐完后臉色好了一些,但還是捂著腦袋說頭疼。
阿布拉莫知道這是一個機會,可是羅素手里有槍,而且他很謹慎,查看了亞瑟的情況后,立刻轉頭望向阿布拉莫和薇拉。
就是這一望,羅素突然大喊一聲:“臥倒!”
阿布拉莫在黑道上混跡多年,聽到“liedown”這個詞簡直條件反射般趴下。跟著就是一陣“噠噠噠”的槍響,客廳的窗戶玻璃噼里啪啦被打得粉碎,子彈將沙發打穿,里面的絨布四飛,茶幾上的花瓶被打碎,墻上的掛畫被打爛,電視機被打爆……
但阿布拉莫掙扎著爬到了冰箱的后面,幸運的躲過了子彈。而羅素已經拉著亞瑟逃到了客廳和房間的過道中,避開了沖鋒槍的掃射。最不幸的只有薇拉,對羅素的提醒她毫無知覺,后背連中幾槍,倒在血泊中,死了。
槍擊只持續了短短幾秒鐘,客廳里已經一片狼藉,玻璃、木屑、花瓶碎片散落一地,墻上都是槍眼。白色的棉絨從空中如雪花般落下,落在薇拉殷紅的鮮血上,立刻變成了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