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德強壯的如同一頭蠻牛,馬修力氣也不小,卻沒有防備被伍德給制住了。原來在紅綠燈第二次撞擊后,伍德并沒有再次暈過去,他逐漸轉醒。但馬修的不正常舉動讓他警醒,他強忍著腦袋的疼痛,想看看馬修想干什么。直到他把自己拉進藥店辦公室,拉開保險箱,伍德才明白,原來這個和自己有過命交情的小子,竟想偷他的花名冊?
他是個臥底。
伍德佯裝昏迷,他知道馬修要打開保險箱需要自己的指紋,他等待著馬修握住自己手摁向指紋儀的那一刻。馬修低估了伍德的城府和忍耐力,但如果不是路上的意外,還有天空中那只眼睛,馬修也不會臨時起意,冒險借助這次機會偷取花名冊。
他的喉管被伍德粗大的胳膊緊緊勒住,無法呼吸,脖子上青筋暴起憋得通紅,他快不行了。腦子開始缺氧,手、腳在一點點失去控制,他感覺全身的肌肉在慢慢軟下去,這是死亡的味道。伍德是下死手了,他甚至不想留個活口問個明白。
吃毒品這口飯的,都在刀頭上舔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馬修的瞳孔開始散大,生命在急速流逝,許多畫面開始在眼前流淌。內布拉斯加荒蕪的草地,一望無際的藍天和農田,巨大的冷卻塔和巨大的風,浩浩蕩蕩地吹拂在毫無遮攔的平原上,冷卻塔冒出的白煙滾滾,飄向空中又隨風而逝,一如他即將隨風而逝的靈魂。來到紐約后的一切都沒有出現在他的腦海中,修車廠,妹妹,FDA、佩林、安眠酮、伍德、甘多菲爾,那些纏繞著他幾乎讓他發瘋的東西。
幾年的臥底生涯,黑暗、毒品、槍支、暴力,賭博,沒有愛的性,失去親人的痛苦,在死亡邊緣跳舞的心驚膽戰,像濃厚的油彩涂滿了他的生活,但抹去這一切,他的底色依舊是那個成長在內布拉斯加,牽著妹妹的手行走在農場曠野上的少年。那里的天很高,云很低,他看到了草地上的木圍欄和Aermotor抽水風車,風車一直在轉啊轉,越來越慢,越來越慢……
辦公室的門“哐”的一下被撞開了,一個穿黑色運動衣的高大男人出現在門口,他看到伍德勒住馬修,馬修滿臉通紅眼珠外暴已快要氣絕身亡,果斷舉起手里的槍,對著沙發朝著伍德開了一槍。
“嘭”的一聲,子彈從消聲器槍管里飛出,準確的射進了伍德的腦門中央。即便是很近的距離,用手槍一槍擊中一個人的腦袋也是非常困難的。在手槍對射中,瞄準的從來是對方的軀干而不是腦袋。只有最頂級的槍手,對槍械、彈道無比的熟悉,才有自信一槍打爆對方的腦袋。
開槍的是“死亡槍手”羅素,可能是紐約地區槍法最好的“人物”。
十五分鐘前他接到阿布拉莫的電話,阿布告訴了他馬修的家庭地址、聯系電話和車牌號,羅素打了個電話給馬修,無人接聽。他動身要前往馬修住的地方蹲他,可是安娜卻纏著羅素不肯放手。羅素聽從亞瑟的吩咐,帶上安娜,結果上車后到了第一個十字路口,羅素要直行,安娜卻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用手指了指右邊示意他右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