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極王便是姜尚后裔姜逾亟,天山遁名義上的遁首,夜韁驟然提他,隱隱讓六丑意識到了六王之間并非鐵板一塊,有著間隙和沖突,但這對他并不重要,既然要他迎接狩西王的怒火,那么,自身的保障終是首位,沒有確定的把握之前,即便拋出的代價是正將之位,也不足以讓六丑冒險。
“玄極王不怕,但是我怕,”六丑挺直了身體,坐姿刻板,一如前世經歷嚴苛訓練的軍人,語氣就像提起的并非天山遁遁首,而只是個尋常人,道:“而且最重要的一點,真正能討好玄極王的未必是我,所以想要我出手,你們的條件雖然足夠,但是并無保障,或者我即便能夠得手,結局也只死路一條,毫無意義。”
六丑慢慢看了眼屠諸,再望向夜韁,慢慢道:“可以聽聽你們的逃跑謀劃么,若是沒有,那么我拒絕這次機會。”
夜韁嘆了口氣,卻不正面回答六丑的問題,同樣掃了眼屠諸,道:“你果然沒說錯,你選擇的這名學生,遠比我預期妖聰明許多,事情的成功可能又增大了三分……”說完這些,她才對六丑道:“我可以將云舟借你,得手之后立刻遁回犬丘,保你萬全。”
六丑聳了聳肩,直接道:“我怕的是,便是登上云舟,也會被狩西王射下……”他一字一頓,慢吞吞道:“若是記得不錯,乾坤弓與震天箭便在狩西王手中罷?”
夜韁被如此一問,稍稍露出了些尷尬,端起酒盞,而旁邊的屠諸則適時開口道:“狩西王雖在城中,但卻并非親自看守其妖,守衛者乃是此間九拍衛,而且明日未時,狩西王將與黃沉淵傳訊,耽擱近一個時辰,可以動手。”
六丑思索了好一陣,仰頭將那杯淡淡的酒漿倒入口中,才道:“既然如此,那便請將城中輿圖與我,并派一知詳之人標明囚室、狩西王、云舟種種位置,待我參詳,行與不行,今夜便可告知。”
夜韁立刻召來一人,將六丑從后門帶出,領至一房中,此房屋外觀簡陋,但入內方知截然不同,整潔干凈,置備器物也盡大氣端然,絕非陋物。
夜韁與屠諸仍留在酒肆中慢慢飲談,但卻無人再敢打擾……
很快,輿圖送至,六丑仔細端詳,那囚牢位于城中西北,幾臨城墻,而狩西王則是住進了縣令官邸,相距三四條街道,響動輕難傳達,只是西北出城一片原野,并無可停泊云舟之地。
六丑站在窗前,伸手推開,然后迅速從窗中離去。
不多時,他便出現在了囚牢左近,然后一路沿著街市觀察,直到縣令府邸,周遭種種盡收眼底,跟著越城而出,西北原野之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大小。
一株參天大樹,枝繁葉茂,聳立在原野之間,宛如塔臺。
重新回到小巷住所,六丑開始將自己心中所想逐一默演,推算數次,直到深夜,這才擬定了一個毫無破綻的方案,主要便是針對如何掩蓋形跡,脫身離開,至于潛入囚室殺人,對于六丑來說反而簡單,擁有神形之術,無論混跡何處何地,都無甚太大難度。
至于脫身,就以六丑現在神形之術的修為,尚不足以瞞過狩西王。
唯一的難點,便在于如果狩西王發覺追來,如何隱遁,或者說如何將其引開,自己脫身?
狩西王的實力堪比大妖,六丑所知甚少,所以這也是他需要考慮的重要問題之一,而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最好的辦法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