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都,圣源市外郊,某小鎮。
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將黑色長袍輕輕放在廚房的椅子上。隨后他動作極為緩慢的坐了上去,略微喘息著,眼中盡是一種旅者的疲憊之色。
在他的面前,另一個身著黑袍之人恭敬的站立著,低頭著,讓人看不清他的面貌。
突然,他猛地跪下,顫聲道:
“主教大人,罪民,讓您失望了。我沒有如期完成您交付的任務,請您責罰。”
···
這位主教,并沒有理會下屬。他自顧自地看著客廳處,那里躺著一個女人,她的額頭似乎是撞到了家具上,昏迷不醒,更是流出了一地的鮮血。
而一個少年,神情呆滯的拿著一幅畫。如同失去靈魂的尸體一般,佇立在那里。
許久之后,老人緩緩開口道:“你我皆是罪民,因此,你我之間并不存在責罰一說。你應當祈求那位至高存在的寬恕,本就身負罪業,如今的失敗只會加重你的罪惡。”
“罪民,慚愧!”黑袍之人的頭,幾乎都貼到了地上,卑微之極。
主教隨即將目光落到下屬的身上,繼續說道:“我不曾懷疑你的信念。也許是事出有因,運氣不至,偶生意外,種種一切皆有可能導致任務的失敗。”
“我們不是神,而是罪惡之民,愚蠢和失誤都在所難免,這是身為人類所必要承受的代價。”
下一刻,這個平靜老人的神色突然的一變,連帶著空氣都是變得凝滯,有了些涼意。他質問,也好似在自言自語;
“既然人類這般的不堪,你為什么沒有丟棄人性呢?”主教的抬頭,他的目光之中,沒有半分屬于人類的感情。
他的背后,一道巨大的虛影驟然出現。那黑色虛影漸漸凝實,儼然有變成實體的趨勢。
那黑色濃霧出現之后,那虛影當中竟是睜開了兩只鬼魅血紅的眼睛,兩只巨大的黑色骨爪向四周張開。
自這個黑色虛影出現的瞬間,龐大的威壓,開始在空氣之中彌漫開來。
“啊,主,主教大人!”
“罪民知錯,罪民知曉接下來應該怎么做!!!”
“主教大人,還請贖罪,給罪民一次機會吧!!!”黑袍男子不死心的瘋狂求饒著。哪怕是沒有抬頭親眼看到,他依舊是能感受到讓人絕望的死亡之息。
“贖罪?”老人的臉上浮現出十分不協調詭異的冷笑。
“我等贖罪的唯一方式,就是回歸至高意識本身。我們的存在,就是一種罪惡!而你也該為能回到那位偉大神靈的懷抱感到榮幸。而不是,恐懼···。”他的語氣像極了宣讀審判之詞的法官、事不關己的殘忍劊子手。
而老人身后的虛影,張開的黑色雙翼,輕輕一扇,氣流所至之處,這個世界都仿佛都是失了光彩,死亡和腐朽的致命之息,向黑袍男子席卷而去。
“呃——。”
“主教大人,大人啊···。”
黑袍男子立刻發出痛苦的嘶鳴,他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蒼老,如同失去水和空氣的植物般枯萎···。
他不甘的起身,伸手,凝望著,祈求著主教的憐憫和寬恕。可抬到半空的手,咔嚓一聲斷成了兩截,如同受到千年風化的墻壁一般,受不得任何碰觸便轟然崩潰。
黑袍之人變成砂石的尸體上,緩緩飄出紅黑之色的死亡之息。
而老人身后的虛影吞吐著死亡之息,仿佛獲得了某種能量一般,變得更加凝實。
···
“呵呵呵,想不到在這里竟然能遇到如此有趣的體質。”主教起身,走到大廳當中,冷冷注視著那個少年和他手中的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