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詩已經在醫院里住了幾天了,像是隨時要發動的樣子。
但也不用這么多人時時陪在醫院。
方欣雨和非爺都在院子里,一起在隔音室里閑談的,換掉了余秋,狀況就有些奇怪了。
非爺在鍵盤上敲道:【有一說一,叔,旁人眼中現在可是你跟方欣雨獨處一室。】
余青山樂呵呵地說道:“什么旁人?巧云不會多想,何詩她媽媽又不在。怎么還貧嘴上了?”
方欣雨在微笑:“他這是吃醋。”
【……你這么說合適嗎?傻!】
方欣雨眼睛一瞪:老說自己傻!
余青山看他們兩個在那里互相逗笑,開口問道:“你感覺自己……一直還是沒有什么變化嗎?”
非爺聞言沉默了一下。
變化當然是有的,身體在老化。
但他知道余青山想問的,也是方欣雨一直在期待的。
那種變化,看不到跡象。
于是他搖了搖頭,然后在鍵盤上敲道:【剛好回來了,可以趁這個機會認個義父義母啊,立刻收獲一個子侄,美得很!】
方欣雨笑了笑:“好像是哦。”
余青山溫和地問:“想通啦?”
方欣雨點頭道:“早就想通了,只不過后來就知道了他,一直在那邊忙。”
“那行!我讓巧云做一桌菜,晚上一起吃,算是走個儀式。”余青山撫掌站了起來,準備出去。
“我去幫忙吧,你們聊。”
余青山還是出去跟林巧云說了一下,林巧云喜不自勝,憑白得了個如花似玉的女兒,高興地挽著她去菜場了。
回到了小房間,余青山關上了門才問:“這次見到你,似乎有點不對。”
非爺愣了一下,你不是這么神吧?
余青山伸手在他頭上和背上摸了摸,喃喃說道:“果然是啊……”
非爺呆呆地敲鍵盤:【怎么了?】
余青山沉吟道:“開始見到你,感覺眼神里有些暮氣,這種眼神我在一些年歲將近的人眼中看過。剛才看了看你身上的毛,稀疏了一些,也多了一些顏色淺的毛。你自己……是不是早已經有感覺了?”
非爺是真服了他。
當時走路腳步聲輕一時大意沒察覺,還可以說這是他多年當老師的習慣使然。
后來一聽余秋跟自己聊的是事業上的事,憑借他對兒子的了解又推測非爺有問題。
現在……啥叫眼神有暮氣?
【……確實早有感覺。開始是犯困,后來腿腳已經沒有以前靈活了。】非爺見他都問出口了,如實說道。
余青山的眼神里閃過一絲悲憫,然后輕聲問道:“還沒告訴秋兒吧?”
非爺點了點頭:【不知是好是壞,所以就順其自然吧。也許,會帶來您說的變化呢?】
“所以,這次回來,不光是因為孩子即將出生吧?”
非爺再次點了點頭:【有些事,以防萬一得早做安排,我會在江城留一段時間。】
人老成精真是太可怕了,尤其是聰明人老了。
但非爺的心里竟輕松了一些,笑著敲鍵盤:【您可太厲害了,觀察入微。】
余青山搖了搖頭,摸著他的腦袋說道:“知道你特別,當然就留心一些。聽秋兒說,以前跟你提過讓你冒充夏兒。咱們緣分特殊,你對將來肯定也是看不透、沒有底。興許日子不多了,晚上吃完飯,以后想叫聲爸,也可以叫一叫。我都一把年紀了,沒啥看不透的,不用擔心我們將來難過,畢竟早就跟一家人一樣了。”
非爺覺得余秋他爸真的有點做干爹做上癮了,心想咱們確實沒單獨培養過多少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