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艾瑞克斯說完這兩個字,就把手放在一臺“兵馬俑”的肩膀上,然后用力插進去。這些機器人不會試圖傷害艾瑞克斯,也不會違背他的命令,因此乖乖開放了內部核心。在通訊中樞的協助下,他將腦控體與“兵馬俑”連接起來,形成比單獨用手觸摸更大的數據帶寬。
“開始模擬計算克隆大腦的大規模記憶、意識轉移吧……”
人腦的記憶和計算機系統的電子數據從根本上儲存的方式就是不一樣的:一個是模糊印象加“腦補”,一個是必須非常精確。每個人回憶往事都只有部分重點是情緒的,圍繞著重點的全都是朦朦朧朧的印象。這并不影響使用,因為人可以從其他角度對細節進行補充。
比如回憶一場籃球比賽,最后自己投出絕殺的回憶是清晰的,而隊友的臉、聲音就可能來自一次聚餐、一次逃課、一次大打出手后又和好的事件。這種不精確的方法可以節省大量用于記憶的神經細胞,而且對每一個事件的回憶都會調動其他事件的記憶。這種聯動可以增加不同記憶神經被激活的次數,延長它們在大腦中存續的時間。
電子系統就是另外一種模式。如果儲存了一段視頻,那么調取的時候就是那段視頻,最多會因為存儲不當產生數據噪音,部分細節模糊、失真,但絕對不會從其他視頻中將人臉拿過來,糊在這一段數據里——除非有意造假。工作模式的不同,讓大腦和電子系統在存儲對方的數據時,效率都不如對方高。
直到人工智能被制造出來,這才有了一種能夠汲取雙方特長的中間技術,讓兩種模式首次可以互相理解、交叉使用。不過在進行意識和記憶轉移的過程中,沒有人工智能參與的余地,這是為了防止人工智能、人腦和電子程序三者互相影響。其結果很可能導致程序崩潰、人工智能發瘋或者人患上嚴重精神疾病。
目前為止,只有復合進化人的腦控體成為第四種記憶和意識的組織模式,打通了大腦和電子系統的橋梁,代價是與人工智能絕緣,并形成了一個反人工智能的社會環境。復合進化人的意識和記憶轉移技術中完全沒有人工智能“摻和”,一切壓力都在腦控體上。而艾瑞克斯整體計劃的難點也就在這里。
“星艦資料庫是在腦控體里存儲的,將它調出來進行解壓會占用腦控體的算力,同時需要大腦的計算能力反哺過去。與此同時,解壓出來的信息必須先往大腦里去存儲,人腦的壓力繼續提升。而我的計劃是將這些存儲的記憶立刻轉移到克隆出來的大腦里,途中還需要腦控體作為中介,進一步推高算力的壓力。在極限情況下不能給繼續它增加壓力,腦控體一定會強制關機的。”
每一點算力的提高都是非常困難的,更不要說嘗試突破極限。艾瑞克斯目前的矛盾主要集中在自己的大腦上,它必須把解壓的信息先收進來,才能知道整個過程是否還在運行,才能控制接下來還需要做什么。在這個一進一出的過程中,腦控體是通訊的總線,它被壓垮了。
“必須改變這個數據的傳輸模式。”艾瑞克斯用借來的算力進行推演,嘗試進行優化,優化不行就顛覆。“只有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才能讓人工智能參與……呃,雖然這么想,但我又不會制造人工智能。核心艙能造出來的智能機器人并不是真的人工智能,只是對它的模擬。我總不能去找軸士或者社會學智能來修改我的腦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