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曉小心翼翼的拿著烤鱈魚的餐盒走了過去，像是動物園里喂虎豹吃飯的飼養員一樣，那神態，那動作，簡直就是無師自通。
當面無表情的二尾拿過了一個餐盒之后，江曉的心算是放下了大半。
遠處，韓江雪好奇的看著這對氣氛古怪的男女，看到了二尾坐在雪地里狼吞虎咽的模樣，也看到了江曉那想摸她頭卻不敢摸的猶豫動作。
一支干干凈凈的魚骨架被扔在地上，江曉的手也終于摸在了二尾的頭上，她腦后的馬尾依舊束的很低，頭發有些蓬松。
這樣的狀態，明明自帶著一絲慵懶的氣質，卻是被她那一身漆黑肅穆的大衣破壞了些許，留下了一股說不出來的英姿颯爽。
二尾的東西微微一怔，纖長的二指依舊捏著一條鱈魚，不顧大風大雪的洗禮，歪著腦袋咬了一口，嘴里含含糊糊的說道：“你活膩了。”
江曉：“……”
我只是想嘗試一下手感如何，難得你坐在地上這么乖巧。
江曉急忙收回了手，開口詢問道：“發生了什么？”
二尾靜靜的吃鱈魚，搖了搖頭，沒有回應。
江曉頗為無奈的問道：“如果我不來找你，你就打算這樣了？一個信息都沒有，就這么把我始亂終棄了唄？”
二尾輕輕的掃了江曉一眼，開口重復了一遍剛才的話語：“你活膩了。”
“呃......”江曉撓了撓頭，大過年的，怎么總是說我活膩了，不會說點好聽的呀？
二尾心滿意足的吃掉了第二條鱈魚，看起來心情不錯，難得的開口解釋了一句：“只是正常的工作調動。”
“切。”江曉不屑的哼了一聲，開口道，“得了吧，騙誰呢，你又是帶我訓練，又是給我找星珠，又說什么我未來的每一步你都要參與。你不是說說而已，你盡了很大的努力，為什么突然放棄？在逐光團待的好好的，為什么突然要去守夜軍？”
二尾淡淡的說道：“我想。”
江曉開口說道：“海天青告訴我說，守夜人是沒有自由的，是帶不了學徒的。”
二尾哼了一聲，啞著嗓子道：“那便不帶了。”
江曉一副哄孩子的語氣說道：“好好好，不帶，咱不帶學徒了。”
二尾：？？？
江曉想了想，開口道：“那咱倆的緣分就到這里了唄？”
二尾：“嗯。”
江曉不甘心的問道：“從此我去上我的學，你繼續你的軍旅生活？我走我的陽光大道，你走你的黑暗小胡同？”
二尾輕輕的掃了一眼江曉，沙啞道：“你不是不想我纏著你么？”
江曉聳了聳肩膀，開口道：“只是有些費解，你不是那種輕易放棄的人。”
二尾的動作微微一頓，將第三條魚骨架扔在地上，沒有回應。
“那行吧，命里無時莫強求。”江曉開口說著，從兜里拿出了兩個巴掌大的不銹鋼小酒壺。
由于二尾席地而坐的原因，所以江曉上前兩步，半跪下身子，伸手探向了她那漆黑的大衣。
這黑色的毛絨大氅像是古裝劇里的衣物，美則美矣，卻是連個兜都沒有。
無奈之下，江曉掀開了她的大衣，將兩個小酒壺塞進了她里面的軍服中。
一邊塞著，一邊碎碎念著：“我知道你們應該有紀律，不過這馬上就要過年了，想家的時候，找個沒人的地方偷偷喝一口，我特意去于阿姨那里打的小燒，你喝了就知道了。”
二尾低頭看著江曉的動作，聽著他那細碎的話語，一時間沒忍住，伸手按在了他的頭上。
江曉猛地將頭歪開，開口道：“你不知道你現在滿手油啊？”
二尾：“......”
突然有那么一瞬間，她有一種打死江曉的沖動。剛剛還滿腔感動，此時卻蕩然無存。
“曾經滄海難為水，從此蕭郎是路人。在天愿作比翼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江曉抱拳拱手，站起身子，步步后退，“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你我后會有期。”
江曉走的賊氣派，特別有范兒。
哪成想，剛來到韓江雪身邊，就聽到小江雪劈頭蓋臉的一句話：“回去做幾套古詩詞專項訓練的卷子。”
“記住我們的約定。”身后，突然傳來了二尾沙啞的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