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四冷冷笑道:“不如何,想來皇帝很樂意幫唐某維護一下拍賣會的規矩,想來天下人也很愿意知道原來諾達的清河崔氏,號稱‘七望’的清河崔氏,實際上窮得不得了,還賴賬!”
唐老四說完轉身即走,絲毫不留給崔家任何回話的余地。
崔家主事臉色鐵青,胸口劇烈起伏,仿佛只要一口氣提不上來,便會立馬登仙而去。
良久,崔家主事的臉色由生氣鐵青變成失落灰暗。面對唐老四這種不顧大家顏面的做法,崔家主事無可奈何。
他毫不懷疑,唐河上真的能像說的那樣,撕破臉面做些混事兒。能在曲江苑懟皇帝,能在太極殿上一篇《阿房宮賦》弄得皇帝無言以對,弄得自己身陷天牢的狠家伙,什么事情做不出來?
他也不敢賭,賭唐老四這次會顧及一下臉面。清河崔氏丟不起,身在長安的主事人更不敢讓崔氏丟這個臉。
“來人,將這份書信送至博陵一脈在長安的府邸去。”
最終,一場不歡而散的交割,由一封書信離開崔府去了另一座崔府而結束。
另一頭,走在返回大安坊路上的王玄策忍不住道:“郎君,真要那樣做?”
唐河上搖頭微微一笑道:“不至于,就像某所言,崔氏丟不起那么大的臉。況且,崔氏那老者說到底只是長安的主事人,而非家主。當然,現在大伙撕破了臉皮,這事兒肯定不能善了,指不定還要出什么幺蛾子,咱們接著便是。”
王玄策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唐河上也不再討論此事,一行無話抵達大安坊之時。
太陽已經偷偷跑到了地平線以下。
拍賣事件已經去過一整天的,這一夜,勛貴、世家、官員圈子里,已經很少有人提及莒國公家的麒麟子一夜掙錢十萬貫。
羨慕有什么用?
眼紅有什么用?
莫非真的將自家的孩子吊起來打,就能打出另外一個唐河上?
救老爹、抓頡利、弄火藥、曲江池會、《阿房宮賦》、燒春香水......
無非徒增“生子當如唐河上”的感慨罷了。
這份感慨,好像已經不是那么濃郁,反倒是有些司空見慣了。
當然,此時還沒人知道就在今日,那位麒麟子在清河崔家的長安別院里威脅了當世第二世家的第二號人物。
也沒人知道,就在亥時初,一名身穿家丁服飾的漢子輕易避開了巡街武侯,潛向皇城兩儀殿。
更沒人知道大唐皇帝李二陛下今夜并未去任何一個嬪妃、才人的寢殿,而是皺著眉頭一直在兩儀殿謀劃著什么。
兩刻,兩儀殿門外的身穿紫袍的老太監聽完家丁服飾漢子的匯報之后,轉身進了殿門。
其后,聽完老太監匯報的皇帝邪魅一笑,丟出一個奏本嘴里冷冷道:“散出去,另外,讓許敬宗明天上奏。”
......
翌日,卯時,長安天空的東邊一抹紅霞猩紅如血。
早起的唐老四看了一眼,心中升起明悟:近期長安會有大雨,必須安排幾個作坊做好防水準備!
比唐河上早出門半刻鐘的莒國公可沒心思擔心這些,坐在牛車上,情不自禁的摸了一次懷中連夜寫好的奏折。
閉目養神,心中推斷的莒國公這些年來第一次因為兒子太有出息而善后。
不善后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