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沙的挖沙,筑梗的筑梗!
吆喝的號子此起彼伏,海灘上一時間沸沸騰騰,仿佛有了春日的景象。
劉仁軌也沒時間在搭理屈突壽,而是拿著圖紙這里走走那里看看,開始指揮起施工來。
屈突壽借著劉仁軌不注意,讓手下大了一大壺海水,轉身往刺史府走去。
做什么,不言而喻,煮水啊!
總要試一試,看看是不是真能煮出鹽來,也給自己增加點微末的定心丸不是?
煮海水的結果,屈突壽沒有和任何人說起,到底有沒有煮出鹽來,也沒人知道。只是,第二天海灘工地上又多了十個村的村民。
年關越來越近,或許登州是全大唐唯一一個沒有開始籌備過年的州府。因為海灘上不斷有村民增加,一時間海灘上人滿為患。
長安,各家各戶已經開始為除夕做準備了。
東西兩市的桃符兜售一空之后又是一空,不論是貧苦人家還是高門大戶,總將新桃換舊符。
然而有九百多戶人家的大門上,這一年沒有采購新的桃符。門框上那原本掛桃符的地方被紅色的紙條代替。
紙條上用黑色的毛筆大字寫著“事事如意大吉祥,家家順心永安康”!
寫著“一年好運隨春到,四季彩云滾滾來”!
寫著“......”
有的用的是嚴密工整的楷書,也有的用的是行押飛白,更有的用的是龍蛇狂草。
每一戶門上的紅紙字條上的內容都不一樣,而每一戶紅紙條的寬度和字體的大小也不一樣。
唯有一些相似之處的是那些字跡看上去都還略顯稚嫩,唯一的相同之處就是,張貼著這種紅紙條的人家都有一個或者兩個娃娃在城東北角落那個叫做長安學院的來亭坊里讀書。
這些楹聯的內容自然是某個年輕的山長提供的,書寫張貼著些楹聯,也是那位年輕山長給每一位學生下達的寒假作業。
當然,莒國公府和大安坊工坊也掛上了這樣的楹聯。
這倒是長安城里一道異于往常的風景。
那些個貼著紅紙盈利的家長們不畏嚴寒站在風里,看著自己兒子寫得東西,一臉驕傲!就差逮住路人顯擺:俺的娃娃是讀書人啊,看這楹聯就是俺家娃娃自己寫的!
周圍的鄰里們一臉羨慕:嘖,看,這就是有娃娃在長安學院讀書啊!讀書人,桃符都和咱們不一樣!
莒國公府,某一個擔任太常少卿的郎君已經好幾天沒有回家了。
大朝會和年底的大宴了解一下!太極殿需要布置、曲江苑也需要布置,早已累成了......狗!
某位因為鴿子養得確實不錯而成功從流外升值到正六品官位的突厥大佬望了一眼北方隨即去了西市,這是要采購些物品準備度過在長安里的第一個歲末了。
別問為什么身為官員不去東市,一大家子人呢,不節約點,工資怎么夠花?本汗又不像唐老四那樣能掙錢!
額,為什么說起唐老四,本汗有一股咬牙切齒的沖動?
長安城各個門,不斷有馬車駛入,那些都是各地回來得官員,最低都是一縣之尊,可進了城里,誰都會小心翼翼。
有句話怎么說來著?京城里面嫌官小啊!
當然,也有官吏架著馬車出城而去,那是受到前些日子銅爐送溫暖啟發的長安萬年二縣的官員,決定采購些下等豚肉給貧寒的家里送去。肉不多,也就一斤兩斤,好歹是個心意,也是一種政績不是?臨著考功的最后幾天,不管是做做樣子還是什么滴,總也能有個臨陣磨槍的效果不是?
貞觀四年,臘月二十九卯時,聞登鼓準時響起!只是,今日的鼓聲明顯比平日里多出了好幾聲!如果有人細心數一數,定然能發現,那是九次!
九為極數,長安的鼓聲響這么幾下,要么是皇帝賓天,要么是長安危機,要么是歲末以至!
顯然,今日是最后這種情況!
在家里早早起床的唐河上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緋袍,淡淡一笑:“歲末至矣!”
隨即,推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