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霄微微欠身“他們是在擔心，擔心我的到來會對他們造成不利的影響。酒桌上也曾經數次隱晦打探過。這讓侄兒非常不解，他們是在怕什么？”
林如海靠在床頭閉上眼睛“你久在都中，可曾聽聞鹽政之事。”
鹽商們的豪富來源于他們大規模的販賣私鹽。而私鹽走俏的結果就是官鹽賣不出去。
全天下的食鹽消耗是按照人口走的，總數就是那么多。大家都去買私鹽，那官鹽就賺不到錢也收不到稅。
之前鹽政每年稅入不過百余萬兩銀子，這讓當今天子非常震怒。之后就派遣心腹重臣林如海來這里整頓鹽務。
在林如海上任之前，巡鹽御史這個位置五年里換了三任，都是被砍了腦袋的。
林如海上任之后砍了不少鹽商的腦袋，而鹽政收入也是逐年上升。去年的時候鹽務收入已經超過了五百萬兩。
可以說林如海做的非常不錯，可大周朝的當今天子是個急性子。一心想要盡快將鹽稅收入恢復到鼎盛時期的一千多萬兩的水平，所以就有了重整鹽務的事情。
這件事情的核心就在于，取消鹽商們的二級代理資格，全部轉為朝廷控制。
對于鹽商們來說，重整鹽務就等于是要他們的命，而執行這件事情的人選，毫無疑問就是林如海。
只是，事情還僅僅存在于傳風聲的階段，之前身體還不錯的林如海就突然重病不起。要說這其中沒什么關聯，至少王霄是不相信的。
“倒是有所耳聞。”
林如海哼了一聲“依你看此事是否可行？”
王霄面色隱隱有些古怪“行當然是可行的，但是鹽商們的背后都有實力強勁的靠山。動了他們的利益，反彈肯定非常酷烈。姑父突然重病不起，想必就是如此。”
“哈哈哈哈~~~”
林如海睜開眼睛放聲大笑“你之前說你自己不成器，我可不認同。你能看透這些，四大家年輕一輩之中當屬第一。”
“那姑父的重病是...”
“被人所害，卻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做的。延請了許多名醫都是說找不到病因。”
聽到這話，王霄暗自松了口氣“那就是中毒了。”
這次任務實際上最大的困難就是在于林如海真的是得了什么無法醫治的絕癥。那樣的話王霄除了任務失敗沒有別的選擇。他可不會看病。
而如果是中毒的話，畢竟不是被當場毒死，反倒是拖拖拉拉了一年多的時間才最終喪命。那就意味著還有拯救的希望。
咳嗽幾聲的林如海目光疑惑“我來揚州這些年，一向謹慎。這次卻是完全沒有征兆。”
王霄走到一旁沏茶“做這種事情當然是要隱秘，沒辦法察覺是很正常的事情。既然姑父行事謹慎，那必然是身邊有人被收買下手。哪怕不是被收買，也是被脅迫。不過有這實力也有這份心思對姑父下手的人估計不多，條件符合的話肯定就是兇手。像是這種慢性毒藥最怕的就是長期服用，切斷來源再找兇手追查解藥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林如海聞言，頓時就變了臉色。
他之前的心思都放在救治自己的身體上，也有可能是中毒之后影響到了腦袋，一直都沒往這些方面去想。
現在聽了王霄這番話，頓時恍然。
“前些時日方瑜家中說是老母病重，接她回家住了些時日。回來之后就有些魂不守舍。后宅里的餐飲湯藥都是由她負責。”
林如海咬牙切齒的瞪著眼“我還當她是憂心老母，沒想到啊，真是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