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了陸岳濤一頓教訓,沈越的壓力山大,直到陸岳濤和秦樹樹都走了,他一個人留在出租屋里,還是忐忑不安。
雖然陸岳濤從來沒有流露出任何區別對待的意思,但沈越很清楚,自己和秦樹樹是有所不同的。
表面上看,都是拿一樣的分紅,都是陸岳濤的‘左膀右臂’,
可是秦樹樹是研究生,技術大牛,而他僅僅只是一個中專畢業生,和秦樹樹比,壓根就什么都不懂;
他做的工作,基本都是陸岳濤在指點,剛從中專畢業幾個月,就能和那些‘企業家’、‘老板’在電腦前侃侃而談,商討業務,這些能力,全是陸岳濤一手培養起來的。
換句話講,對于zhao123而言,秦樹樹有‘不可替代’性,
而他的崗位,分分鐘可以換人。
沈越十分感激陸岳濤給他這樣的機會,同時,更需要這份收入豐厚的工作。
一個人在出租屋里,盡量平復了心情,在網上把所有業務都談妥了,然后和平時一樣,向陸岳濤請了半天假,最后把這個臨時家給收拾的干干凈凈,很細心的關了家里的電源,這才換了身衣服出門,坐公交回家。
江城東邊的一個棚戶區,這一片是60、70年代幾個大廠的職工宿舍,后來廠子紛紛倒閉,年輕人都出去謀生路,留下的基本都是老弱病殘,或者外來打工的租戶。
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一個老太太佝僂著身形,坐在桌邊,就著昏暗的燈泡在縫著兩塊碎布,
聽到開門聲,老太太抬頭,臉上布滿了刀刻一樣的皺紋,
“回來了,吃飯吧,做了你喜歡吃的紅燒肉。”
“幫你縫完再吃。”沈越從簍子里拿起一塊破布。
簍子里,全是這樣的破布頭,也不曉得老太太縫縫補補的,到底有什么意義,縫補完了,還是破布。
一直忙活到晚上快九點,活才干完,簍子里的一堆碎布,變成了另外一堆碎布。
沈越揭開菜罩子,哪有什么紅燒肉,就一碗已經糊掉的白面條,
他三兩口扒光,然后從口袋里掏了三百塊錢放在桌上。
看到百元大鈔,老太太的表情終于有了波動:“你在外頭可不能做歹啊!有個好歹的,奶奶救不了你!”
“什么做歹啊,我不是跟你講了嘛,我在人家高科技公司打工,做這個賺錢,不違法。”沈越說。
“你什么時候跟我講了?”老太太瞇著眼睛,仔細的回憶著。
“你現在不是知道了嘛,奶,錢你收好啊。”望著那堆根本沒有任何意義的碎布,沈越露出一抹無奈,輕聲說:“縫縫補補的活,少干點,眼睛再看壞了。”
“哦,好。”老太太抖抖索索的把錢卷起來,塞在貼身的小口袋里。
坐了一會,忽然又抬頭,很擔心的問:“你馬上要畢業了,要抓緊找工作啊,奶奶年紀大了,指不定哪天就起不來了,你要養活你自己啊。”
“知道了,我在找。”
沈越面無表情的點點頭,
等再多賺點錢,就從這個破地方搬出去,最后幾年,讓老太太過得好一點。
哪怕很多事,老人已經不知道了,記不住了。
但是沈越能記得,
他能清楚的記得,那年父母離婚都不要自己,自己哭的傷心極了,奶奶粗糙的大手拉著他的小手,說不怕不怕,以后跟奶奶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