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我自己都快忘了!”
漢子枕著雙臂,語氣幽幽。
“這世上還有人能忘了自己的名字?”
見蘇青不信,漢子沉默許久,才道:“我十歲的時候,全家就被株連了,只活我一人,不得已遁入山林,便是姓氏都不敢再用,常年四季說話的人都沒有,這一去就是二十多年!”
“你要真想找個稱呼,就叫我馬王爺吧!”
蘇青本來還有些默然,可等再聽到這個稱呼,不禁樂了,只是臉上也不好意思表露出來。
“對了,你什么時候動手啊?”
“不還有幾天么,你先練練,到時候跟著我一起去!”已經成了馬王爺的漢子忽然戲謔的瞟向他。
但見本來還泡在浴桶里的少年,猛然似被火燒了屁股“嘩”的就站了起來。“啊?還要我去?”
“讓你見識一下血滴子如何取人頭顱,免得你心里頭總是念著槍炮如何了得!”
說到這馬王爺眼神一黯。
“唉,真是世道變了,你可知道當年有多少人為了這血滴子丟了命么?我爹就是因它而死,死在血滴子下的朝廷命官更是不計其數!”
“有人來了!”
兩人說著話,他忽然眼神一變,身子一收,縮進了陰暗處。
蘇青也忙裝作洗澡的架勢,可沒想到這進來的居然是小豆子和小石頭。
兩個人望著他,一副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模樣。
“您二位爺又怎么了?”
蘇青有些無奈。
小石頭道:“小青,小癩子說他后悔了,你就原諒他,救救他吧,好歹和咱們打小穿同一條褲子長大的,不能見死不救啊!”
蘇青擦了擦身子,已經開始穿著衣賞,淡淡道:“救,怎么救?他害的可是癆病,那是絕癥!”
小石頭希冀道:“我已經悄悄打聽過了,他們說用饅頭蘸著人血可以治病,可是要三塊大洋!”
“人血饅頭?呵呵!”蘇青輕笑一聲,手里扣著紐扣,語氣聽不出喜怒。“是不是小癩子告訴你們的?師傅就說了一遍,他倒是記得清楚,估摸著也是他讓你們來找我的吧?”
他眼神一凝。
“別的事我能依你們,但這件事,我無能為力,因為我現在都還寄人籬下,你們莫不是真把我當成仙家了。他自個挑的,就該自個受著,你以為師傅為什么關他在戲園子里,那是因為師傅他老人家就怕你們心軟,倒時候也被他染了病!”
蘇青見二人神情黯然,不由長嘆口氣。
“人縱然是有萬般能耐,可也敵不過天命,行了,過兩天就要登臺了,等過去了再說吧!”
說罷,出了澡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