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分南北,這北方拳種五花八門,層出不窮,其中又以太極,八卦,形意算是最為出類拔萃,而后似八極、鷹爪、戳腳、十二路譚腿、螳螂、通背、燕青巧打這等北方把式也為世人所熟知。
如今亂世當頭,自當年大俠霍元甲在上海創立精武會后,尚武之風漸漲乃至極重,便有了“北拳南傳”的說法,這些北方拳種至此為人們津津樂道,名頭正盛。
傳聞廣州武館遍地,各路武師齊聚,南北交融,可算得上是近代以來武林最大的盛會。
算起來,燕子門也勉強是北方拳種之一,為什么說是勉強呢,那是因為說的明白點,就是一群走飛檐的,再難聽點就是賊,手上功夫不行,飛檐走壁的輕身功夫卻是一絕。
前些年“燕子門”里也算出了一兩位人物,做了幾件長臉的事,江湖人抬愛,給了面子。
可說到底不還是賊么,管他義盜俠盜,終究是脫不了下九流的這層皮。
“小子,你想攬下這事?”
那漢子胸前挨了一腿,臉色泛白,眼神陰晴不定,頭發亂糟糟的,一張臉上落著幾顆麻子。
另一個矮一點,瘦一點,就跟個猴一樣,尖嘴猴腮,一雙眼珠子微鼓,顴骨突出,上唇留著兩撇胡子。
蘇青夾著煙,嘴里的煙霧一吞一吐,鼻腔里兩縷白霧立似兩條白龍游了出來。
“呼——”
他呼出口氣,笑了笑。“瞧你這話說的,之前耳朵聾了?何況,就你們兩有資格跟我接茬論么?別誤會,今個我只是想單純的打死二位,當然,你們要是能行,也可以打死我!”
二人相視一眼,矮漢手腕一抖,袖里滑出把一尺來長的短刀,刀脊發黑,刀刃發亮,他縱身一撲,似雨前飛燕,自巷道兩邊蹬墻借力,幾步便撲了過來,刀身一橫,削向蘇青脖頸。
至于剩下的麻子,口中提氣低喝一聲,也撲了過來,腰身一轉,雙腳連環挪步,一腳一步,雙腿輪番飛踢,快如勁風,不過一個呼吸腳尖已掃向蘇青肋間、腰腹。
二人一上一下,還真是配合無間。
蘇青不慌不忙的把煙噙到嘴里,嘴唇一抿,含混的嗤笑道:“鴛鴦腳?”
這也算是“北腿”里較為出名的路數了,常言道“手是兩扇門,全憑腿打人”,手打三分,腳踢七分,這可是武松當年的絕技。
可惜,也要看是誰使。
煙剛送入嘴里,他動了,身子驀然一側,一條橫踢過來的腿登時貼著他胸前一擦而過,一腿剛過,另一腿已然襲來,胡同口本就狹小,那矮漢似猴兒倒掛金鉤,雙腳勾著墻壁的棱角,倒懸著,揮刀從上削他。
蘇青似是看到其中兇險,一屈膝,身子彎腰向后一倒,足下發力,人已貼著地面滑了出去,短刀,橫掃無不從他面門上險而又險的飛過,一一落空。
而后就地翻身一滾,趁著騰挪的一瞬,他已悄無聲息的在麻子腰腹輕輕按了一下。
可仍未結束,腳下飛竄,蘇青凌空一個跟頭,使的是招魁星踢斗,右腿如一柱擎天,蝎子倒鉤,提腿掃出好似響鞭,“啪”的踢在了空中矮漢拿刀的手腕上,骨裂刀飛,而后食指回身一展,便戳在麻子的玉枕穴上。
三人一錯而過。
電光火石之間,蘇青翻身落地。
麻子則余勢不減朝前奔出幾步,一頭撞在墻上,身子似是沒了氣力,撲通一聲栽到在地,襠下尿出血來,一雙眼睛頃刻布滿血絲,望著蘇青他嘴唇微張,只掙扎了幾下,頭一歪便沒氣了。
矮漢似是被這利落的殺人手段嚇住了,雙眼瞪圓,扶著右手正要發聲,但見落地的蘇青,雙腿一蹬,只似流星趕月,似他之前那般,在巷道兩側蹬墻借力,雙腿一左一右連連變化,轉眼已奔起四五米高,嘴了只道“給我下來”,右腿從上而下,如斧劈般當空掃下,正中那人腰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