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花拳可不是什么花拳繡腿的花拳,乃是北方拳種之一,傳自清代雍正年間的甘鳳池,別看時間短,可也是得了內家拳法之妙的武功,不可小覷。
“姓宮的想要退,咱沒意見,可他要把名聲讓給個“粘桿處”的余孽,咱第一個不服!”
那人身子高壯挺拔,雙肩極寬,轉過身來,一張臉如涂朱漆,圓鼻闊腮,一雙眼睛如鷹如隼,更奇的是下頜銀黑參半的長髯居然結成了一根辮子,像是麻繩,穿的是草呢大衣,腳上踩著黑靴,陰鷙的嚇人。
“不錯!”
“事到如此,咱就把話說開了,姓宮的徒弟都被人打死了,還能忍,呵,我可忍不了。當年剿滅“粘桿處”余孽可是“八卦門”尹老爺子起的頭,老少婦孺都沒放過,可就宮家得了富貴,現在倒好,宮猴子老了,卻不想想他這些老伙計,要把名聲送給仇人,他要是上去,還能有我們這些人的好么?真是老糊涂了。”
宮二俏臉一寒。
“還請前輩嘴上留些口德!”
“宮寶森,你倒好,做了一世英雄,一句話就徹悟了,想明白了,就要放下恩怨,現在還想全個名聲,置我們于何地啊?”
又有人開口,說的干脆,直接,那人是個中年漢子,短發,身形瘦小,穿著身紫色短褂,渾身上下似沒個幾兩肉,皮笑肉不笑,眼珠凹陷,臉頰狹長,下頜還有五綹黑色長髯。
樓上,傳來了宮寶森嘆息的聲音。
“飛燕子,時代不同了,咱們這些舊時代的余孽,還是消停下來吧,該退的退,現在已不是論恩怨的時候,論來論去,便宜的只是外人!”
“外人?依我看這小子就是外人!”
“你又算個什么東西,我形意門辦事輪得到你說三道四,一個走飛檐的賊頭子也不瞧瞧自己的斤兩!”
忽聽嗤笑響起。
樓上露出道身形。
那人長衫短發,氣質隨和,可眼里自有冷光乍現,竟是露了殺機,雙目湛然生輝,顧盼有神,一瞧就迥異于常人,神采絕俗。
“你們既要為一己私欲引起紛爭,害群之馬,真是貽笑大方!”
“你剛才說形意門保不住這小子,你動他一下試試!”
那人看著形似壯年,很像個教書先生。
只說這人是誰啊?與尚云祥一般,乃是李存義的弟子,傅劍秋,也是形意門僅存不多的一位宗師。
這是鎮場子來了。
“在座的,蘇師弟既然進了門,就是我形意門的人了,諸位誰想要搭把手,大可光明正大的站出來,是輪上,還是單個來,我形意門奉陪到底,全接下了!”
“哼哼,好,那咱今天就好好論論!”
飛燕子乃當代“燕子門”話事的,冷笑著當即起身。
花拳王緊隨其后,這接二連三,又站起來了幾個瓢把子,分別北方“戳腳”,“燕青”,以及“三皇炮錘”,還有“通背”和“地趟”。
“宮猴子,今個這事你形意門做的不合規矩,得退下來!”
有人冷聲道:“爭來爭去,一個個都快成孤魂野鬼了,還要爭!”
冷不丁的,后廚里,走出個人,這人一露相,就有人驚呼道:“啊?丁連山?”
那人面無表情,道:
“那就爭吧!”
“今個這索性都論明白了,害群之馬,留之何用!”
“擺生死擂,贏的說話!”
就聽。
“弟子蘇青,見過師父!”
等幾人回神,才見蘇青不知什么時候已行了第三跪,高捧拜貼,舉過頭頂,封口朝上,敬師如天。
等他們看去的時候,尚云祥已接了拜貼,蘇青已在奉茶。
“師弟,起身吧!”
禮成。
大廳內,登時劍拔弩張。
蘇青一掃在場但凡出頭的,淡淡道:
“好,那就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