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廷瞧著慈眉善目,并未立即說話,伸手已從懷里取出錠金子。“那不知道老板娘的心情,現在好不好呢?”
金鑲玉見錢眼開,臉色說變就變,語氣一改,撩了撩脖頸間的頭發,緩和著氣氛:“唉,這雨也太大了,既然遠來是客,那就還有幾間上房咯!”
“勞煩請帶路!”
對著蘇青眨了眨眼,金鑲玉殷勤的領著東廠的人上了樓。“我這就帶諸位上去瞧瞧地方,不是我說,方圓三十里地兒,就屬我這龍門客棧最好,風水也好,背東朝西的,保管諸位住一晚上,明兒個利利落落的上路!”
這是拐著彎的罵人呢。
“屁話!”
曹添冷哼一聲,。
等人都上去了。
黑子搖搖頭:“又不安寧了,恐怕是和之前那一撥人有關!”
這大半個月都沒進賬,今天突然來這么多人,但凡是誰都能翹出端倪。
蘇青看著桌上的金子,隨手拿起,淡淡道:“小心點,這伙是官差,腳底下穿著官靴呢,東廠的,見機行事!”
他說著,手里的金錠子就似泥巴一樣隨著五指的揉捏,來回變著形狀,把黑子都看傻眼了。
“那咱們怎么辦?東廠的人可是六親不認的,殺人如麻,到時候打起來,咱們幫誰?保不齊把咱們也做了!”
蘇青輕描淡寫的接過話,把金子擱桌上一按。“那就先做了他們,正經生意做多了你是不是忘了咱們是黑店了,去讓刁不遇擱飯菜里下點料,今晚上,先下手為強,免得麻煩!”
他右手一撤,手心的金坨子赫然被壓成了金餅,笑道:“老板娘不說了么,讓他們利利落落的上路,來了鬼門關,還想活著出去?”
“哪另外那撥人呢?”
黑子看著金餅苦著臉。“剛才你不在的時候,還來了個騎駱駝的,好像和他們是一伙的!”
蘇青沉吟片刻,聽著外面的驚雷急雨,眸光微定,道:“不管他們,既然都是走江湖的,權當拉他們一把,是生是死,看他們造化!你光去下藥就行了,剩下的事我來料理!”
黑子一點頭。
“好,我這就去準備!”
夜深人靜,蘇青看了看樓上安靜無聲的屋子,又瞧了瞧褪出袖子的雙手,那雙手很白,十指很長,也很細,微光下,像是泛著瑩瑩玉色,以往他都是明面上交手殺人,這暗地里可還沒做過。
思量間,輕輕一笑,腳下一滑,人已無聲無息的匿在了黑暗中。
不一會,客棧里人影閃動。
樓上。
金鑲玉急步趕下來。
“黑子?姓蘇的呢?”
廚房里,黑子探出半個腦袋,悄聲道:“阿青招呼去了!”
“沒想到那木頭比我還心急,這是開竅了么,你可把錢箱看好了!”
“那你要小心啊!”
黑子接了句話就沒人了。
“這年頭可真亂,賊都要防賊,操他媽的!”
說話間,她晃身往暗處一躲,就見黑暗中整個客棧到處都是人影,屏息一避,等人不見了,這才轉身,可馬上她又回來了。“他娘的,我金子哪去了?這哪個王八蛋干的?真是吃飽了撐的!”
取過巴掌大小的金餅,金鑲玉低聲咒罵了幾句,這才沒了影子。
大雨傾盆,殺機驟起。
不過幾息。
黑暗中,就聽“砰砰”。
兩道重物墜地的聲音悄然而起。
陰影中,一雙幽幽的眸子一閃而逝。
地上,兩具提刀的身子正倒在雨泊中,喉骨盡碎,血沫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