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支飛刃短劍,嗡鳴著,在屋內四壁碰撞彈射,一聲慘叫,又倒下一人。
只說素慧容正與邱莫言斗的正酣,背后卻陡覺一股駭人殺機,心頭一震。
“小心!”
雨化田開口提醒,劍隨腕動,劍身一運、再一抖,一支飛刃便旋轉寒芒,也朝她身后打去。
邱莫言此時也有變化,劍身一轉,便將金蠶絲纏住,素慧容一時難以抽身,松開一手不由分說便是一把飛鏢朝后撒出。
就在這心驚肉間,背后一陣金鐵交擊的碰撞,她便慘呼一聲。
卻說她背后是什么,那是一記凌厲手刀,當空筆直戳下,自后向前,從她背后貫入,從前胸穿出,真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子。
出手的,正是返回的蘇青。
一抽而回。
蘇青手中長劍一抬轉著劍身擋下飛刃,身旁,素慧容才撲通落地。
“咳咳、”
這生的楚楚可憐的女人,如今嗆著血,雪膚染血,凄艷無比,只似雪地上落了梅花,可她最后瞧的不是雨化田,而是密道旁的金鑲玉,掙扎了兩下,便不動彈了,水一般的眸子也漸漸黯淡了下來。
莫怪蘇青狠辣,如今生死關頭,倘若西廠精兵出了密道,那焉有他們這些人的活路。
低頭一看半入手臂的飛鏢,蘇青蹙眉一抖手,筋肉一顫,這暗器已被擠了出來。金鑲玉眼神亦是悵然,手中長劍卻未遲疑,不停刺向要爬出來的西廠番子,然后趕到蘇青身旁。
“沒事吧?”
“放心,不礙事!”
蘇青看向雨化田。“可惜你機關算盡,到頭來,卻要葬在這茫茫荒漠之中,功名利祿都成過眼云煙,不過你放心,念你也是鼓動風云之輩,我送你!”
周淮安與邱莫言連同蘇青,三人互成犄角,將雨化田圍在中間。
“你大勢已去,受死吧!”
周淮安一聲叱喝。
齊齊出手。
雨化田仍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唯有眼中略顯陰沉,難進難退。
眼看三人攻來,他劍勢再運,兩支飛刃同起,當真是狂傲到了極點,竟打算以一敵三,而且他不僅這么做了,更是真的擋下了,不想那兩支飛刃在這窄狹的空間里被他使得出神入化,彈射不停,難以預測,三人竟然一時制不住他。
其他人也受波及,猝不及防便已殞命。
蘇青微微動容,手中已翻出刀來。
“死來!”
刀刃上翻,趁著四劍拼斗之際,已悄無聲息的貼向了雨化田的手腕。
只是刃口一轉,雨化田終于變了臉色,他驟然舍棄了其他兩人,飛刃一轉,徑直撲向蘇青。
“小心!”
驚呼連連。
可陡見雨化田腕口浮出一圈紅線,而后噴出血來,劍勢由此而斷,結局終定。
長劍一停,兩支飛刃受吸引自發而回,卻是打在了雨化田自己的身上,望著身中數劍倒地斃亡的雨化田,所有人全都松了口氣,他給所有人留下的陰影太深了。
一屋子的人,死的死,殘的殘,凄慘無比。
眼見外面廝殺停了,密道里的人也紛紛退回去,留下了一地的尸體,眾人搬著東西,這才把密道重新堵上。
黑沙暴越來越大了,黃沙卷蕩,客棧也是搖搖欲墜,像要被連根拔起似的,外面一些來不及奔逃的羊馬就跟飄葉一樣被卷了上去。
所有人俱是畏懼且恐懼的望著這一幕,心有戚戚。
戰戰兢兢中,在客棧里,都有些忐忑的熬著,風里刀嚇的眼睛都閉住了,蘇青坐在墻角,平復著氣息,身旁,金鑲玉望著素慧容的尸體,呆呆瞧了許久,才輕聲道:“我突然想回山上去了!”
她合上了素慧容的眼睛,靠著蘇青笑了笑,不知為何,竟笑的令人揪心,蘇青嗓子有些發澀,他看了看右手上未干的血跡。
“累了的話,就出了這江湖吧!”
金鑲玉沒再說話,只是靜靜合上眼睛,靠著蘇青身子。
蘇青也合上了眼睛,這幾夜未眠未休,又經連連大戰,任誰都覺得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