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是一句很動人的詩句,奈何世人卻不知這詩情畫意下所隱藏的殺機,足以令整個江湖為之動蕩,當世知曉的人,怕也寥寥無幾。
因為,它代表著一個令人聞風喪膽,驚神駭鬼的勢力。
魔教。
便是蘇青也只是從“青龍會”所收納的典籍中找到點點零星記載。
這世上,與世同存的勢力,可從來不乏“青龍會”一個。
一旁的辮子姑娘卻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她皺了皺瓊鼻,目光在蘇青身上打量了幾眼,只把端上來的小菜一一擺到了桌上,又風也似的朝廚房溜去。
“今天來客人了,我再去拿壺酒!”
等辮子姑娘轉身離的遠了。
“啪!”
天機老人坐在那,他本是隨意坐著,一條腿搭著,一手端著水煙管,懶散閑情;但當蘇青說完這句詩后,老人另一只扶著桌面的手,忽的一壓,手背上賁張的青筋脈絡,就似一條條虬龍蚯蚓般一抽一顫,原本平整的桌面,瞬間凹下去一個令人觸目驚心的掌印,大如碟盤,卻又被他隨手一抹,掌印登時變成一個凹下去的淺坑。
木屑如沫,自天機老人的手中簌簌落下。
僅僅這只手,恐怕江湖上有九成的人物都得往后排,何況對方乃是以棍棒成名,若是手里再多件兵器,不知又會有怎樣的威能。
便是蘇青目睹這一手,也不免微微一凝眸子,稍顯動容。
天機老人那雙神華外放的目光,忽似兩顆冰錐般釘在了蘇青的身上,宛似生了根,眨也不眨,像是要在那張溫和的面龐上瞧出一朵花來。
他驀的嘿嘿一聲笑,笑中聽不出喜怒,瞇眼撇嘴,狡猾的像個老狐貍,他說:“我還以為今天遇到闊綽的豪客了呢,本想著能多得個幾兩銀子去打點酒喝,原來這銀子收的也是有條件的!”
蘇青也笑了,微微一搖頭。
“孫老先生言重了,今日我不過途經此處,并非有意尋來,只是既然得知您在城中,自然要來見一見您這位當世頂峰!”
天機老人聽后沉思片刻,他問:“哦?你要去何處?”
蘇青笑著,抬手指了指外面潑天的風雪:“江湖!”
天機老人一聽,吹胡子瞪眼的看向蘇青。“你莫不是來消遣我老頭子的?”
蘇青卻哈哈笑道:“吾輩皆是江湖中人,所去之處,哪怕行遍四方,何處不江湖啊?在下不才,名為蘇青,正是一個行四方的江湖人!”
天機老人沒想到蘇青說出這么一番話來,眼睛瞪了幾瞪,然后點點頭。“好一張伶牙俐齒的嘴,不過說法雖然新奇,卻也有些道理!”
但他忽一轉話鋒。“你就是那位拿出一百萬兩懸賞梅花盜的人?”
“酒來了!”
辮子姑娘這會又提著兩壺燙好的老酒風風火火的趕了出來,許是被燙到了,忙將酒壺擱下,對著手心吹氣,她坐到一旁,嫣然笑道:“客人嘗嘗我的手藝,這茶樓冷清可是很長時間沒人來過了!”
天機老人不冷不熱的在旁嘀咕道:“還客人,說不準是仇人呢!”
畢竟在他看來,蘇青來歷不明,且行事言談頗為古怪,讓人捉摸不透,何況還深藏不露,或許是敵非友也說不定。
孫小紅一嘟嘴,卻沒瞧見先前的一幕,故意板著臉,道:“爺爺,人家可是給了銀子的,一頓飯,不礙事的!”
天機老人沒說什么,目光一垂,望著蘇青倒酒的手語意莫名道:“也不知道你這雙手能在兵器譜上排第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