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敢落地一試?
有金錢落地,人頭不保在前,此言之意,不難理解。
上官金虹望著蘇青,他實在對這個能道出“金錢”二字之意,道明他心中心思的人感興趣極了。而且,對方還說出了青龍會,更重要的,此人名不見經傳,卻在此時出現在這里,實在是不得不讓他感興趣,起疑心。
但,身份如何,終究比不過實力重要。
一個就是毫無身份的人,當他擁有了非同小可的實力,自然而然也能成為大人物。
所以,他想要試一試。
他說一試,他背后的陰影里豁然便亮起了一雙死灰色的眼睛,幾乎與這陰黑森冷的雪夜融為一體,沒有一絲人氣,沒有一絲感情,仿佛連生命也沒了。正如對方那張蒼白無血的臉,好像這就是個死人,可怕的令人悚然。
這是個青年,他的頭發稍顯凌亂,一張僵硬的面龐似不會笑,不會哭,就像是戴了張面具,很沉默,像極了一塊石頭。
蒼白的臉上,三條狹長的刀疤有兩條交錯在臉頰,一條在右額,姑且不說他的輪廓五官如何,但凡看見他臉的人,只要瞅見那雙眼睛,都會下意識忽略其他。
荊無命。
上官金虹在此,又豈能缺了荊無命。
上官金虹也不敢親試,因為有天機老人在這里,孫白發就算老掉牙了,老的駝了背,彎了腰,天下第一也到底還是天下第一,他不敢輕視,更不敢小看。
所以,他要荊無命一試。
其實,更多也是在試探天機老人,形勢至此,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此行本意就是為天機老人而來,當今武林,能壓他一頭的,除了孫白發再無別人,他既要攜金錢之勢席卷天下,此人便似攔路之石,但他摸不透對方的底,而且,若無十足把握,他輕易不出手。
所以,他只能找蘇青。
他想以蘇青的生死,逼迫天機老人,看他是否敢在此時此刻出手,這其中就關乎到很多東西。
局勢忽然變得微妙。
蘇青笑笑。“其實,上官幫主也說錯了!”
上官金虹道:“錯了?哪錯了?”
“錢,即是權,此言雖妙,卻仍有不足,錢再多,權再大,終歸還得看看那雙握權的手如何,否則,就算你一朝權可通天,握不住,也終究是大權旁落,徒為他人做嫁衣的下場!”
蘇青說著話,五指忽的蜷曲,將那枚銅錢攥住,然后道:“如今,權在我手,正要領教!”
“噌!”
話還未完,一抹冷寒劍光兀自從陰影中斜斜刺來,劍尖冷芒如星辰耀起,刁鉆古怪的角度,辛辣詭秘的劍法,竟完全背離了尋常劍勢,劍走偏鋒,截然相反的左手劍。
孫小紅“呀”發出一聲驚呼,但她馬上又一捂紅唇,瞪大著眼睛,害怕的朝這一劍瞧去。
劍是鐵劍,劍脊烏黑,劍刃雪亮,也不知飽飲了多少高手的血液,以至于劍身看上去似沾染著塊塊洗不凈的銹跡,正如它的主人,只有死亡的氣息。
劍身一出,帶出了劍柄,還有一只同樣蒼白的左手,細長的五指似因持劍發力,甚至有那么一絲絲的發青。
他刺向了蘇青的手腕,準確的來說是手背,仿佛要取回那枚銅錢。
傳聞這荊無命自幼便是由上官金虹收養,授以武功,傳以劍法,其更是另辟蹊徑,自悟左手快劍,以旁門而逆正道,劍走偏鋒,很是驚人。
劍光一亮,迫人眉睫,連天機老人也抬起了眼,他看向這一劍,凝目瞇眼,老臉一繃。
“好劍法!”
爾后,稱贊道。
“自名俠沈浪之后,江湖上,已有十多年未曾見過如此駭人的劍光了。”
但就是這般可怕的一個劍客,這么多年,在江湖上卻聲名不顯,乃至毫無名氣,恐怕,今夜這一劍,便是其首次亮劍于世的第一劍。
藏了多年,竟是用在了蘇青的身上,這蘊含其精氣神的一劍。
天機老人已在猶豫要不要出手,畢竟蘇青來歷不明,身手未露,盡管和他沒什么交情,但蘇青現在的生死,也關乎到他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