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河岸徐行,但見三兩株有些年頭的老桂結滿了桂花,散著花香,在風中簌簌飄蕩。
但就在馬車快要過河的時候。
他們本在石橋這端,可石橋上,一個白發蒼蒼,身形佝僂的老婆子正拄著拐棍,有一步沒一步的往這邊走著,像是初學走路的幼童般,顫顫巍巍,真害怕一陣風來把她吹倒了。
蒼老似干橘子皮的老臉上長滿了一塊塊褐色的斑塊,老目渾濁,讓人看的心生不認,都想要去扶上一把。
陳二“吁”了聲,停了馬車,因為他知道,盡管車里人可能殺人如麻,但卻絕不會也不允許殺這等
垂垂老矣的老婆子,便是傷也傷不得。
“怎得停了?”
馬車里響起輕低嗓音。
“有人,前面有人!”
陳二道。
馬車里的聲音笑了笑。
“那就等等!”
可這會真的是刮過一陣風,那老子身子一晃,好巧不巧,還真就被風吹倒了。
“哎呦”的吆喝了一句,手里的拐棍一摔,那老婦整個人已趴在了地上,嘴里有一聲沒一聲的呻吟著,好像都疼出了眼淚。
“怎么了?”
馬車里的人再問。
陳二道:“那是個老人,摔倒了!”
馬車的簾布被兩根手指稍稍撥開了一些,只往橋上搭了一眼,蘇青又已坐了回去,他輕聲道:“你猜她想讓咱們兩個誰扶她呢?”
陳二像是沒懂蘇青話里的意思,愣了愣,然后這才反應明白了過來。
望向那個地上摔倒的老婦沉下了臉。
“她想讓咱們上橋?那咱們是不是要繞開?”
蘇青聽的一笑。
“繞開?為什么要繞開?還真有點意思,上橋,離那人再近些!”
他吩咐道。
陳二點頭,一抖韁繩,車輪骨碌轉動,碾過石板。
轉眼已到了橋上。
那個老婦粗布灰裙,趴地上猶自“哎呦”的嚷著。
可好一會,仿佛意識到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她那張老臉一抬,已朝面前的馬車望去。
只是這一抬頭,還沒瞧上兩眼,她就聽馬車里的人淡淡說了句話。
“裙子沒捂好,底下的風光都漏了!”
不見其人,只聞其聲。
老婦臉色急變。
她雙手乍一撐地,趴著的身體瞬間使了個鷂子翻身,凌空一掠,嘴里同時厲嘯道:“露餡了,動手!”
“嘩!”
橋下平靜水面豁然掀起數丈高的水花,一人手中使著一對烏黑的水火流星錘,他單手一推,運起最大的那顆,已狠狠砸向馬車,勁風呼嘯。
并非只這一個,馬車后面,一個年輕人穿著身如雪白袍手中倒提著一桿銀光璀璨的精鐵大戟,已飛快逼來,銀戟小叉在地上拖出一串火星,而后,高高躍起,狠狠砸向馬車。
還有河畔的桂樹上,忽見數條身影,踏枝如飛,人還沒來,手中已不要命的朝馬車催發出一道道流光暗器,然后飛快接近馬車。
然后,馬車前的另一端,就見暮色下,一道無法形容的可怖身影正低低發著怪笑,朝這般奔來,之所以無法形容,那是因為,此人身軀已非平日里所見之人,臃腫肥大,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堆肉山。
這是個女人,更駭人的是對方手里還拿著半截刀子,放在一張肥油滿溢的大嘴中肆意亂嚼著,不時還發出嘎嘎怪笑。
這個女人一出現。
一直安靜的馬車里,此刻土壤響起一句異樣的話語,像是意料之外。
“咦?大歡喜女菩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