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指一撣。
弦上血珠,已落入雪中。
蘇青還是抱著琴,站著,笑著,看著。
謝曉峰雙眼陡睜,他天生劍骨,且又有劍神之名,生來與劍相合,自是已窺得蘇青先前招中玄妙,不禁失聲脫口道:“好劍法!”
他像是第一次這么失態,動容。
這可真奇怪,蘇青明明用的是琴,他卻說是劍法。
就聽謝曉峰眼露驚嘆,不可思議道:“劍氣?劍氣竟能成絲?想不到天下間,竟有人懂得如此玄妙之招,敢以琴絲為劍,驚才絕艷,這琴絲本就韌利驚人,如今經此一變,只怕削鐵如泥不在話下,已能比擬神兵利刃!”
若說蘇青以琴絲殺人的手段他也不是第一次見過,可今時不同往日,適才那琴絲上流淌的氣機,鋒利無匹,分明是一位絕頂劍客的劍道體現,正是那劍氣成絲。
“這就是你隱藏的實力?”
但謝曉峰忽問。“你適才說的另一種選擇是什么?”
蘇青舔了舔出處唇角沾著的沁涼雪片,淡淡笑道:“你卻忘了,他們才是魔教,呵呵!”
他笑的有些譏諷。
謝曉峰臉上神情不由一斂,已有些沉默。
歸根結底,他蘇青到底還是為了抗魔而來,如今幾派掌門竟然連同魔教長老護法,想要最先合力殺他,名門正派,豈非可笑。
蘇青淡淡道:“罷了,如此,我也沒什么好說的了!”
這時。
“好,既無話可說,那就來吧!”
一聲低沉的叱喝兀的暴起。
這個聲音像是極力忍耐著什么,壓制著什么。
“我要開始了,二位可千萬別讓我失望啊!”
白小樓他已握住了刀,拔出了刀。
他已等的不耐,對于地上的那些尸體,他就似是面對路邊的那些花花草草一樣,不屑一顧,連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他現在只看著兩個人,一個是蘇青,一個是謝曉峰。
他拔刀的同時,那股極力壓制忍耐的東西瞬間如潮水宣泄而出,那是滔天的殺意與戰意,如一股股澎湃駭人的潮浪,自他為中心,朝四面八方沖蕩開來,引得風雪為之逆流。
論及內力,普天之下,只怕無人能與他匹敵。
魔教幾百年的根基,不說世世代代傳功于后世,哪怕只是兩代,哪怕就只是傳了一代,但甲子的內力,也非同小可,再加上其自身所有,幾近百載之功,普天之下,白小樓無疑是當世功力最為雄渾深厚的人,獨步武林,冠絕天下,就算謝曉峰這等生來便可人劍合一的不世天驕,也不得不暫避鋒芒,哪怕蘇青,也要遜色幾分。
此時的白小樓,渾身上下充斥著一股攝人心魄的魔力。
猝然,蘇青眼里忽見亮起一道光,刀光,彎弧似月,漆黑的刀身,青青的刀刃,乍然一亮,便已似自天邊飛到面前,如一輪青月自雪中掛起,透著逼人的殺氣,斬向蘇青眉心。頃刻間,他渾身毛孔都不由自主的一縮,如墜冰窟,刀光還未加身,他卻已覺眉心刺痛非常,頭顱幾快炸裂。
正是圓月彎刀。
據傳此刀為魔中至寶,只因其殺生太劇,遭至詛咒,生有魔性,誰一旦擁有了它,便會被其魔性所擾,心智不堅,意志不堅者,為魔刀反控,不得善終,天底下,唯有大智慧者、至情至性者除外。
蘇青足下一滑,已抱琴往后飛退,他飛退的同時琴弦一挑,弦絲一震,震出了一縷璀璨鋒芒,破風分雪,迎上那刀光。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