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這一番交手,此子竟接連施展出了十七種驚人劍法,這其中不但囊括了各派絕大部分的成名劍招,更有一些失傳的絕技,而且,最讓人感覺到悚然的是,他竟能分出左右手變化,使之正反顛倒,再生變化。
換句話說,便是他右手持劍,卻以左手持劍之法,再逆亂顛倒劍法招式,從而衍生出一門全新的劍法。信手拈來,非但不見半點生疏,反而行云流水,且在交手中不斷完善,不斷成長。
可怕,更是可怖。
但這并不代表白小樓不強,謝曉峰之所以令他震訝,是因其無雙的天賦根骨,以及悟性資質,令他覺得震撼,而白小樓,強就是強,他已不需要說什么,這種強已是強的理所應當。
白小樓很少笑,幾乎不笑,魔教上下,看見過他笑的人,除了他愛的女人,恐怕已沒人見過,但現在他就在笑,他笑的肆意張揚,笑的如狂魔一般,一把扯下身上大氅,他更是仰天狂笑,袒露的上身,竟是縱橫交錯,布滿了數不清的各種傷疤。
蘇青習慣性的瞇了瞇眼,就好像藏東西,他總喜歡將眼中殺機,殺意,煞氣藏起來,這個笑聲他聽過,白玉京就曾笑過,笑的響徹云霄。
不光是他,謝曉峰也是一凝眸子。
因為這聲笑已令整個雪峰都在跟著震顫,那積累了無數年的千萬斤積雪,此刻也跟著顫了起來,蘇青置身其中,只覺得天地都在這笑聲中發抖一般,轟隆隆的聲響開始了。
雪崩了。
但此戰還沒停。
“來吧,用上你們的所有手段!”
白小樓道。
他的語氣帶著期待。
一個人總是在生死關頭,才會爆發出最強的潛力,用盡所有的手段,如此,才會是一個人最強的時候。
看來他已經受不了再這樣僵持下去。
山峰的積雪,此刻就似一股白色蒼茫的洪流,碾碎著面前的一切,饒是武功高絕,內力精深如他們,也不面生出一種心悸,這已是天地之力,凡人焉能抗衡。
幾乎同時,三個人都動了。
他們的方向出奇的一致,不是向下,因為峰腰此刻同樣也有雪崩,往下走,反而自困洪流,倒不如往上,再往上,只要熬過了這首當其沖的一撥,他們便能屹立絕頂。
問題是誰先熬過去,誰先上去。
突然,蘇青飛掠的身形一閃,竟毅然果斷的朝白小樓撲去,沖去。
贏固然重要,但這魔教教主,必須死。
他若不死,魔教東進如何逆轉,江湖浩劫焉能平息。
“那就先讓你死!”
謝曉峰幾乎不約而同,也做出了和他一樣的決定。
謝家神劍一橫攔其去勢,長劍一橫已如春風拂柳,不見軌跡,卻已遍地殺機,迫人眉睫。
“來的好!”
雪崩當面,見二人竟同時攻來,白小樓不驚不懼,反倒大喝一聲,左手暴起一團駭人紫芒,赫然是那大紫陽手。
圓月彎刀更是被他拖拽出八條刀影,八條刀影又一幻,又已變出數十幾殺招,絕招,險招,刀影每天。
蘇青望著鋪天蓋地的刀光,只覺得像是置身刀山劍林之中,渾身刺痛,如要皮開肉綻一般,眼中殺機卻愈發熾盛,像是一團火。
不光他的目光像火,他現在整個人都像是一團火,一團烈火,熊熊燃起,只將周身尺許范圍內的飄雪悉數融化,渾身騰起一股白汽,像是被煮熟了一樣。
劍上青芒暴漲,刀上寒芒更勝,刀劍一亮,蘇青身形一轉,猝然間,像是由一分二,一人使劍,一人使刀,可那持劍身影卻用的是刀招,持刀身影用的竟是劍招,看似漏洞百出,古怪至極,然則互補相成,甫一幻化,竟相生相克,生非凡玄妙。
山頂。
無量積雪正轟隆碾來,宛似天崩地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