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雷媚?”
“樓上究竟發生了什么?”
……
雨中,所有人可是清清楚楚,聽見了那聲憤怒的低吼。
等他們回過味兒,聽明白了,無不嘩然。
雷媚能背叛的還能有誰,現在整個京城的江湖人都知道,那雷媚已算是蘇青的女人了,更是其左膀右臂,心腹手下,可以推心置腹,乃至同床共枕的人。
可現在,這雷媚居然背叛了蘇青?
而且,這其中,似乎還飽含痛苦之意,莫不是受了傷?
“好啊,這蘇青如今已是嘗到了眾叛親離的滋味,哈哈,當真是天要亡他!”
蔡京一派的高手,無不欣喜若狂,要知道如今相爺可是視這位蘇樓主為心頭患、眼中刺、肉中釘,無時無刻不想要拔去,要是辦成了,不但可以名震江湖,更是大功一件,名利地位,一舉三得。
原本與他們對峙的“一百零八公案”,那些金風細雨樓的死士精銳,這下全都又齊齊散了,就好像只是為了配合雷媚演一場戲,“如意吉祥”同樣也是退的飛快,無人阻攔,而且這也是所有人巴不得的結果。
這些人一散,各方各勢的高手,已是橫沖直撞,像是洪流般朝“三合樓”圍了去。
樓上的王小石等人也是看的懵了,傻了,楞在了當場。
這柄劍其實插得不深,至少沒有一劍刺到底,但劍尖卻已穿胸而過,血水滴落,蘇青的胸口,轉眼已是一片烏紅血跡。
他像是有些不明白,望著雨檐下那身穿紅衣的嬌小女子,話語突的驟輕,也很平靜,像是沒了傷痛,只像是遇到了一件困惑的事。
蘇青問:“為什么?”
雷媚神情一柔,柔的她眼中幾快流出淚來,泛著光,盈盈水光,她的聲音也很柔。“因為你殺了蘇樓主,你忘了么,我說過,他待我很好,可他卻死了,但他已活的不人不鬼,不生不死,我確實已不想看見風華正茂的他一點點死在病榻上,所以,我要謝謝你殺了他,謝你的方式,當然就是,殺了你,替蘇樓主報仇!”
這可真是個奇怪的道理。
蘇青呻吟了一聲。
這一聲,像是呻盡了他潑天的豪氣,以及,吟盡了他不可一世的雄心。
這時候,雷媚突然又動了,她并指一掀,桌上的琴便已橫著凌空翻了起來。
落向她的懷里。
蘇青也動了,他已像是化作一尊噬人的狂魔,一身青衫豁然揚起,整個人已浮到了空中,墨發沖散,揚眉厲目,雙臂一伸一展,頂樓桌椅,俱是如被一只無形大手托起,懸起,屋瓦更是如卷簾般齊齊翻了起來,急風驟雨更是落了進來。
但這些人已來不及避風擋雨,因為,那些浮在空中的桌椅,杯碗,就像是暗器一樣,橫飛著朝他們打來。
“小心!”
王小石已出劍。
挽留奇劍。
淺淺的劍光,在他手中一劃,便已劃出了一個圓,像是一個夢,一個人旖旎而虛幻的夢虛幻的劍光瞬間散作一張劍網,兜住,也攔住了那些飛來打來的東西,被劍氣分斬開來。
但等他們再去看的時候,卻已見蘇青正攔著雷媚的腰,憐惜無比的替她拭著淚。
“哭什么?你一劍得手應該笑才是啊!”
“人可真是奇怪,明明做的是自己一直想做的事,卻還不開心,淘氣!”
蘇青淡淡一笑,伸手只在雷媚挺翹精致的鼻梁上一刮,整個人忽然在狂笑中,向后飄去,蕩去。
“不好,他要逃!”
樓下眾人正欲上樓,卻乍見一抹青色身影飛了出來,踉蹌掠了出來,胸口竟是插著一柄貫穿其身的長劍,殷紅的血水滴落流淌,濺在雨中,化作一團團淡紅色的血霧。
這個人居然是那不可一世的蘇青。
所有人看著他。
“他想要逃,他連自己的琴都丟了,哈哈,殺!”
“不知所謂!”
蘇青已落在街上,轉眼已被淋得濕透了,他卻是一笑,拈指反手一拔,已將長劍退了出來,冷眸不屑一瞥,劍柄一抖,劍身已“嘩”的碎開,碎成數十枚大小不一的殘片,嗖嗖沒入雨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