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瞇眼笑道:“好,那你可得快點,要是跑慢了,你媳婦可就有的罪受了。”
雷震臉色陰晴不定,忙趕了出去,也沒有逃走的心思,提著食盒又掠了回來,然后一言不發的坐了回去。
看來,這下終于是老實了。
蘇青揭開盒蓋,見里面的酒菜并無異樣,才招呼著阿雪動筷,順嘴朝雷震問道:“那柳鶯鶯偷走了楚家的純陽鐵盒?她才幾歲啊,能有這么大能耐?”
“她當然沒這么大能耐,但她還有師傅,那可是大雪山上的高手!”
雷震心有不岔的道。
“還有,你之前說楚家的純陽鐵盒是假的?是何道理?”
蘇青提著一壺酒,長鯨吸水般飲了一口,才淡淡道:“你應該去問你老子,因為假的可是他弄出來的!”
先前曾言,這純陽鐵盒曾被那紫陽真人所得,奈何此人門下卻是出了三個欺師滅祖的弟子,饒是其一身修為震古爍今,卻也不防被人偷襲,重傷不愈,身死道消。
而這三個徒弟便是如今江湖上最負盛名的幾大勢力的創建者,有的開宗立派,有的成了江湖巨擘,便是那天山派、雷公堡、以及天香山莊。
三大勢力俱是威震武林。
紫陽真人一死,這純陽鐵盒自是落入他們手中,當時,天山派祖師因身負重傷,未能參與爭奪。雷、楚兩家先祖便是你爭我奪,大打出手,奈何久戰未能分出勝負,便定下了三年之約,說的是,每家保管純陽鐵盒三年,若能勘破其中玄妙,則為鐵盒的擁有者。
起初倒也相安無事,可到上一輩,楚家卻是出了楚仙流,此人仗著一柄鐵木劍橫行天下,罕逢敵手,只是時值雷家掌管純陽鐵盒,那雷行空既不想交出至寶,又怕楚仙流尋上門來,敵不過,方才鑄了一件假的鐵盒。
多年以來,假盒便一直流于面,為雷楚兩家輪流掌管,至于真的,則一直在雷行空手中。
此事極為隱秘,怕是這些幾方勢力的小輩都不知情,否則雷楚兩家情分怕是也要到頭了。
那雷震聽完,臉色陰晴不定,也不再多問,卻是自顧的從食盒里端起一盤菜,送到楚羽嘴巴,二人相顧無言,心頭酸楚,眼中悲哀,只覺得一日之內簡直是大起大落,從受人敬仰,淪為這般慘淡境地。
正這時,那坡嶺的小徑上,陡然響起一聲淡然嗓音。
“朝游南海暮蒼梧,袖里青蛇膽氣粗。三上岳陽人不識,朗吟飛過洞庭湖……”
這聲音似風云乍動,無跡可尋,飄忽難辨,然聲郎氣清,竟是自帶一股灑脫之意。
眾人聞聲望去,遂見濃蔭鋪滿的山路上,突然走下來個穿著破舊儒衫,落拓非常的儒生,須發蓬亂,五官清癯,一雙眼睛湛然若神。
蘇青正自飲酒,乍聽這人所說的話,只覺那聲音縈繞耳畔,揮之不去,近遠飄忽。
他眼睛陡亮,只笑道:“好,來者莫非便是那凌空一羽,萬古云霄的公羊羽?”
那儒生腳下看似閑庭信步,然步伐間變化玄妙無方,看似左轉右轉,然來勢極快,眨眼便在眾目睽睽中,想要進那古剎。
卻見蘇青淡淡道:
“還請止步!”
他伸手一拂,指下如刀,自地上剪過一簇草梗,只隨手往外一撒。
霎時間,那數十截四五寸長的草梗離手之際,便似化作一捧箭雨嗖嗖嗖朝那窮酸儒生射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