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勞煩先生了。”
蘇青也抬眼瞥了眼那浮云,神情如常,并無異樣,只是目光卻似有閃爍,眼皮輕顫,靜坐不動,渾似要睡去。
就在命煞心里暗自冷笑的時候,突聽耳畔聲起。
“唉,不好!”
蘇青的話頓時讓命煞心頭一驚,更是疑。
卻聽蘇青望著浮云說道:“云本無相,可你觀這云,像什么?”
命煞聞言再看,這一看頓時吃了一驚,原來,此刻再看,這浮云變化,竟是如那臥龍盤山,可忽有風過,云龍已變有尾無首之相。
“云龍無首,唔,我昨日觀黑龍司令的面相,人中之龍,卻也不差;可惜,龍從云,然,若無龍行空御風,何以云動,如今黑龍司令這條人中之龍已拜服在我的腳下,龍已非龍,既無龍,便無云動……”
蘇青每說一句話,命煞的臉色就白一分,她乃黑龍司令的心腹,更是仗之卜算之道,替其謀劃,趨避禍劫,龍從云,她便是黑龍司令的云,如今龍已非龍,這云卻成斷首之相,簡直就是大兇啊。
“……命煞,看來你大限將至!”
蘇青最后的話,聽著輕低,可落在命煞耳中卻好似一根根冰錐釘下,釘在了她的身上,令之臉色蒼白的踉蹌后退了幾步。
“這不可能,你習卦才不過七日,不假外物,僅憑風云成卦,所卜卦象必不會是真的,連我也做不到如此地步,這一定是假的!”
命煞神情嘶聲道。
她像是不敢置信眼前一切,蘇青竟然真能做到,想她苦學十數載,行過千山萬水,見慣無數命相,方才達到如今的境界,可眼前人當真短短不到七天便已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這怎么可能。
可她又怎知,蘇青以“白骨道”觀天地之氣,本就已能洞悉先機,如今再得這卜算演卦之道,更是進境驚人,一發不可收拾,如虎添翼。
風云入眼,可成卦,浪起浪落,亦可成卦,花開花落,萬物種種,冥冥中,在他眼中,好似有了某種看不見,摸不著的聯系、變化……
簡直太驚人了。
但可惜,她不知道。
聽聞自己死期將至,命煞心中早已沒了重獲新生的喜悅,人不怕失去,怕的是,擁有后再失去,她如今整個人脫胎換骨,幾如重活,又怎會心甘情愿的去死。
“你,你不是說我把一切交給你,你、你說、”
蘇青坐在椅子上,枕著椅背,他語氣淡淡的接過了命煞的話。
“我說,讓你變年輕,我還說,一言為定!”
命煞此刻已面如死灰,顯得很是惶惶不安。
可望著靜坐不動的蘇青,她卻沒再說什么,她已沒了價值,如今唯一的價值也沒了,然后轉身離開,走的匆忙,快急,像是生怕那坐著的人起身。
好在蘇青并沒攔她,也沒開口,任由她出了“黑龍島”。
石橋上,還有那晚炮火槍彈留下的痕跡。
命煞臉色難看,心中則是發著惡毒的咒罵,咒罵蘇青不得好死。
但她突然腳下一停,只見石橋對面,一個七尺巨漢,金發藍眼,皮膚蒼白的洋人正滿臉陰鷙的從另一端走來,如火的雙目中,爆發著一種說不出的邪惡與野性。
正好擋住了命煞的去路。
“你他媽算什么東西,也敢擋我的路?快滾!”
心頭本就火氣,眼見還有人不是好歹的攔路,命煞更是大怒。
“嘿嘿嘿,你還是頭一個敢和我這么說話,嘶,你是命煞?”
不想那巨漢像是陰惻惻的一笑,可隨即又似認出了命煞,眼露驚異。
“有趣啊,返老還童么?命煞,你可還認得我是誰么?”
命煞本來還有些吃驚,但聽到對方的話,她下意識仔細瞧了幾眼,很快,她瞳孔猛的一縮,失聲道:“你是金大保?”
“哼,老子今天就是要取回我當年失去的一切,先拿你開刀!”
巨漢獰笑一聲,手中但見一抹刀光乍亮,遂見一柄妖刀帶著令人心悸的刀光,當空幻過,殺氣騰霄,已快如電閃的劈向命煞。
命煞神情驚恐,她慘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