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
說罷,他已退出了大殿。
只剩下嬴政獨坐帝椅,望著蘇青離去的背影,面無表情,若有所思。
……
黃昏。
寒鴉低鳴,天地寂寥。
秋風掠過,忽見一葉飄飛如蝶,而后墜在地上。
落葉旁有一人。
“葉指西方,嘖嘖嘖,看來此行不妙啊,難不成有歸西的意思?”
這人望著落葉笑了笑。
“葉雖指西方,然葉分陰陽,背陰面陽,陰為隱,陽為顯,如今此葉為陰,尚存變數!”
又一個聲音響起,透著股清寒與平靜。
淡藍色的裙擺揚起,葉旁又多一人,這是個女子,她看向身旁的人,面前的人,仍是一身素衣,白發披散在肩,有些悠然,亦有些邪氣。
蘇青笑了笑。
“既然這樣,那看來我只能向東去了!”
他扭頭望向月神。
“怎么?你來送我?莫非是舍不得我?”
女子,當然就是月神,她冷冷回道:“東皇閣下邀你一見!”
蘇青輕輕“哦”了一聲。
“想不到,他竟這般看得起我!”
月神看著面前這個神秘且捉摸不透的男人,眼神中竟然多出幾分復雜,想她此生除東皇太一之外,就只有那人被她視為生平宿敵,余者再無一人能入她眼中,但這個人,居然是以她最為精深的幻術贏了她,且到現在她更是沒摸清楚對方的深淺,委實可怕,高深莫測。
“說不定,連東皇閣下、”
念頭一起,她心里不由一驚。
但回神一刻,月神猛然嬌軀一震,只瞧著一張不知何時已近在咫尺的面容,還有那雙貼上來的清澈眸子,如臨大敵,閃身掠退。
“慌什么?我有那么可怕么?”
蘇青似有失望的嘆了口氣。
月神面如寒霜,嘴里冷聲道:“陰陽家東君之位空缺久矣,東皇閣下有意將此位給你,你若答應,從今往后,身份地位,非同小可!”
蘇青眼神變幻,這卻是他沒想到的。
“我記得上一任東君,焱妃不還沒死么?不過,你瞧,我現在的身份地位,不也是非同小可么,國師之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但望著月神隱隱有些變化的臉色,他卻笑了。
“你究竟還知道些什么?”
月神語氣隱隱沒了平穩,像是靜水起了漣漪。
蘇青沉吟片刻,宛如在思考這個問題,但是,他的回答卻答非所問。
他道:“其實,要是你邀請我,說不定我就去了,其他人就算了,何況,我可好不容易才讓秦王對我有了一些信任,眼下再和你們陰陽家不清不楚,恐怕以后會麻煩不斷!”
“而且,咱們的話,有些多了,前面還有人在等我呢,想來是羅網的人吧,唉,生命如此短暫,他們卻不珍惜!”
說完,他抬手一捻,一片落葉已如線牽引般落入指間。
“走了!”
說罷,那片葉已置于唇間,曲調聲起,蘇青走向東方。
悠遠清揚的曲調在這天地間徘徊不定,月神望著蘇青倏忽已遠的背影,面色復雜,但她緊跟著眼神微變,就見蘇青走過地方,忽見花開,忽見葉長,如秋去春來,像是在天地間鋪出一條生機盎然的小徑。
但沒多久,由盛及衰,那花葉草木又似到了秋冬時節,枯亡凋零,隨風而散。
“生死輪轉!”
月神喃喃說道,但她猛的驚覺,垂目一看,只見一條緞帶,不知何時,已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