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一天一夜,那破軍果真在樹下翻了一天一夜的跟斗,也唱了一天一夜的歌,一刻也不敢歇息,一刻也不敢停。
但就在翌日的清晨。
那顆樹下又來了一個人。
一個女人。
顏盈。
晨光微熹,朝陽初升。
顏盈罕見的換了身衣裳,那是她未嫁聶人王之前的穿著打扮,錦繡煙羅,滴粉搓酥,陽光灑落在她的身上,就似映出了一朵嬌艷欲滴的芙蓉花,千嬌百媚。
她來到了樹下,看看破軍,又看看樹上的那人,那人側身而臥,右手抵著面頰,雙眼半開半闔,就那似片羽飄葉般靜靜地躺在樹冠上,白發垂落,皓腕勝雪。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個人的身上,竟然散發著一股淡淡的奇香,攝魂勾魄,雖不見動作,卻能引來蜂蝶流連,招來飛鳥駐歇。
沐浴著萬道晨光,這個人,就如同一尊入世的佛,出了塵,也絕了俗。
破軍見到顏盈本是面露欣喜,想他半生,除卻已死在“劍宗”的父親,平生便再無親近之人,不是殺人,就是在殺人的路上,隨心所欲慣了,喜怒無常,為人所厭懼,見到他,多是退避三舍。
但,好在他遇到了這個女人。
不得不說,這可真是一個尤物,她懂得如何勾起男人的興趣,特別是他的興趣,也因此讓他那顆孤獨多年的心得到些許慰藉。
但破軍臉上的笑慢慢就僵住了,也慢慢沒了,不僅沒了,臉色更是難看至極,一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從愛意,再到恨意,以及殺意。
因為,他已看出來,顏盈并不是為自己而來的,她竟然是為了這個人。
但他卻不能發作,也不敢發作,因為他的生死,現在已不由自己做主。
“我猜他現在一定想要殺了你!”
樹上的人徐徐睜開了眼,不緊不慢的瞥了眼樹下的顏盈。
“佛曰:人有八苦,生、老、病、死、愛離別、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你是屬于哪種?”
顏盈展顏一笑。
“我只知道你很厲害,破軍已算天下少有的高手,你卻比他更強,世人皆道,英雄愛美人,你武功已當世絕頂,不知是否想要一個傾國傾城的美人?”
說的干脆直接。
“你說的有道理,確實,自古以來,英雄多是難過美人關,很多英雄也都是栽在了女人的手里!”
怪人聞言點頭,似是很認同她這句話。
可不等顏盈露出欣喜之色,卻聽那人又道:“但你說錯了三件事,破軍算不得高手,我也不是英雄,說不定未來的某一天,我更是這天下間最可怕的邪魔!”
顏盈神情一斂,她期待道:“英雄也好,邪魔也罷,只要你能帶我離開這兒,從今往后,我就是你的人!”
那人淡然一笑。
“呵呵,你何不聽我把話說完,你還說錯了第三件事,便是高估了自己的價值。”
他已起身,臉上冰面輕摘,露出真容。
正是蘇青。
蘇青抿嘴而笑,俯視著這個女人,又看向破軍,好整以暇的笑問:“你說她是不是錯得有些離譜?”
破軍看著蘇青,先是呆住,但卻又很快避開眼神,低著頭,一言不發,看來他對眼前的這人,已是恐懼到了極點,特別是那雙眼睛,他連看都不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