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空無界,
一切皆空。
蘇青置身其中,放眼所及,皆為虛無,偶有遇到非凡邪念,也都淪為了他磨劍之用,四劍汲取此間無邊兇邪之氣,劍上鋒芒日益劇增,邪氣越來越盛,四劍儼然已是不斷蛻變……
一無所有的虛無中,蘇青都忘記了自己走了多久,只因此間好似已沒了時間的流逝,什么都沒有,甚至連目標都沒有,他只記得越來越久,漫無目的的尋找著。
好在有小青的陪伴,才不至于在孤寂黑暗的虛無中迷失。
但凡能在此間映照出的存在,無不是古往今來江湖上的絕頂高手,蓋世狂人,而他,正是想要借此,探尋一些真相,隱秘,以及那只鼓動一切,卻又不為人知的手。
許是一月,許是一年,許是十年,連蘇青都漸漸開始厭煩這不見天日的世界,太單調了,沒有一絲鮮艷的色彩,所見所遇皆乃世間強者心中滋生的邪惡之念,只有遭遇,吞噬,無盡的殺戮,像是墮入無間,永難翻身。
更恐怖的是,這些兇邪之氣無孔不入,同化著此間所有,讓其淪為邪惡存在。
若非蘇青悟得“天心通”,恐怕時日一久,連他的心性也免不了要受到影響,墮入無邊邪道。
甚至他還遇到過一具尸骸,像是誤入此間,已被那群魔眾邪啃食的只剩累累白骨。
直到這一日。
蘇青忽然止步,黯淡無光,死水般的眸子也再次亮了起來。
他看到了一條河,一條難以想象的大河,其勢似可通天,橫亙在虛無中。
而河上有一僧人,僧人凌波而立。
且老僧面相非是中土人世,膚色略黑,頂上無發,倒有幾分西域的特征,手持木杖,腳踩步履,一身灰白色的僧衣似是被那浪花所激,如風云涌動,無聲而起。
僧者垂目而立,看的是河。
蘇青看的卻是僧人,面露微笑,大踏步迎上。
“終于有點意思了!”
他走到河邊,也看向大河。
河中無水,黃沙濁浪,烈火焚天,雷火交錯,罡風凜冽,唯獨無水。
除此之外,還有人。
準確的來說應該是無盡邪身,惡念。
傳聞陰曹之中,有一河名為忘川,其中河水呈血黃色,墜入其中者皆是不得投胎之孤魂野鬼,飽受蛇蟲噬咬,日夜煎熬,永世不得翻身。
蘇青雖未得見過忘川之內是何情形,但眼下這條河中的場景,想來與忘川也不遑多讓了,無數身影哀嚎掙扎其中,在烈火中煎熬,在罡風中哭嚎,放眼所及,盡是一只只掙扎向上,不住探抓的慘白手掌,抓扯著那僧人衣角,有的甚至已經爬到了僧人的身上,像是將其拽入無盡阿鼻,飽受煎熬。
“唉,你在看什么?”
蘇青問。
“你又在看什么?”
那僧人卻是不答反問。
蘇青似是因為有生人與他聊天很開心,他咧嘴笑道:“我想看看這條河有多寬,有多深。”
僧人卻輕嘆了口氣。
“河?有河么?我只看到了人!”
“人?有人么?”
蘇青有些訝異的眨眨眼,他只覺得自己要是不趕緊笑一笑,恐怕以后臉皮僵硬的就笑不出來了。
那個僧人終于抬眼瞧來,他望見蘇青眉心佛眼,不禁一怔:“佛?”
卻見蘇青體外如有水波漣漪泛起,一尊白發青衣,面上神情古井無波的身影現身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