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道年死死地盯著漆黑的樹干,隨著注意力的集中,視角逐漸放大,且不可停止,仿佛整個人都被“樹枝”勾去了魂兒。
最后,蘇道年的視角直接沖入了“樹枝”內部,像透視眼一樣觀察著“樹枝”體內的景象。
“樹枝”內部有無數層即將成為年輪的波紋正在成型,這些波紋上還沉浮著混亂、模糊、抽象,非人類可以理解的不可名狀的東西。
蘇道年無法無法描述自己究竟看見了什么,或感知到了什么,但卻自然而然地理解了這東西所蘊含的意境。
——繁密茂盛,生生不息。
“這不就是我之前說的話嗎?”蘇道年極聰慧,很快就有了推測,“這難道是神諭?我是這顆小小星球的神?”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蘇道年便打起了起名字做實驗的主意,隨即開口道:
“既然你求生意志這么強,不甘心死亡,而且還這么黑,我就叫你甘木,即不死樹吧。”
沉浮在波紋之上的松散“意境”瞬間凝實,組成了“不死樹”之名,且蘊有“繁密茂盛,生生不息”之意。
轟隆隆。
蘇道年頭頂的無垠星空猛烈地震動起來,腳下的小小星球也發生威勢恐怖的超大地震,就連“樹枝”表面也裂開了無數道縫隙,即將抵達崩潰的邊緣。
這是蘇道年第一次經歷地震,而且還是在這么一個特殊地方,只能死死地抱著“樹枝”并慌亂地叫道:
“這么夸張?這名字太沉重了嗎?不行,停不下來了!
“呼,你就是不死樹!你可是一路跟著我,經歷過時空穿梭的獨一無二的樹啊!除了你,還有誰受得起這名字?
“給我頂住了!啊啊啊啊啊……”
天地震動得越來越夸張,蘇道年的叫聲也越來越大,但不死樹卻緩慢而堅定地扎根地下,穩住身形,同時其表面裂開的縫隙中綻放出流光溢彩。
這些流動的光芒填滿了不死樹的傷痕,凝固成型后,與不死樹表面的遒勁脈絡交相呼應,宛若神龍爬上了樹身。
天地不再震動,來得快去得也快,一切歸于平靜,但蘇道年知道“樹枝”真的擔下了“不死樹”之名,從它變為了祂。
咚!
蘇道年氣喘吁吁,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心里一陣后怕。若不是不死樹的前身足夠特殊,這小小星球,甚至連這片星空怕是都要震碎。
“今天我算是知道了什么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我再也不敢了。”蘇道年心里還是有些害怕,但一見著眼前這株自己栽種的不死樹,一股子欣慰感油然而生,傻呵呵地笑了起來。
蘇道年起身拍了拍不死樹,而后環顧著剛剛經過一場特大地震的小小星球,驚喜地發現小小星球上出現了高矮地形,不再是近球體的巧克力球了。
“這算是因禍得福嗎?”蘇道年驚喜地望著,而后快步跑上山嶺,指點江山道,“我要在不死樹旁邊建一棟別墅,那里修花園,那里挖泳池……”
蘇道年站在山嶺巔峰,宛如世界之王,張開雙臂,旋轉著身子,大聲宣告著:
“我的名字是蘇道年,24歲。住在小小星球,不死樹旁。我是個追求平靜生活,一心種田耕地,普普通通的種田仔。
“這里沒有白天也沒有黑夜,每天睡到自然醒,每天困到自然睡。沒有疲勞與壓力叨擾,也沒有煩心事糾纏。
“雖然我還沒看醫生,但我自認為我很正常。
“啊哈哈哈哈……”
二十四年的渾渾噩噩后,蘇道年終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自己想要的人生,并愿意為此付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