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著水瓢的村民微笑道:“你是什么看破的?”
周天行道:“這樣落座于深山的小村莊,婦人最喜歡在村中聚集聊天,孩子最喜歡在村中奔跑玩鬧,可這里一個都沒有。你們都是壯年,在這樹下下棋聊天的,好歹應該有幾個老人才對。”
端著水瓢的男人不笑了。
周天行道:“不過,這些是我懷疑了你之后,才想到的。一開始我也沒有注意,我真正注意你,是從你打水開始。”
那人虛心請教道:“這話怎么說?”
周天行道:“村民純樸,卻也一向大大咧咧,對外來人,不會那么客氣。我說想討口水喝,你該頭也不回地讓我自己去打才對,而不是那么熱情地主動過來幫著打水。想害我們,把藥提前下在桶中就行了。還有,你穿著的鞋子不錯……”
那人低頭看了看腳,其他人更是下意識地縮了縮腳。
周天行道:“村民很少有這么好的鞋子,就算有,也不會平常這樣村中閑逛的時候穿一雙好鞋。還有……”
那人苦笑道:“還有?”
周天行道:“村民箍一個桶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他們汲水會很小心,會垂直地提水上來,不會任由水桶在井壁上磕磕碰碰,渾不在意。最后,就是你這手了……”
周天行看著他的手,嘆氣道:“你的手,實在不像一個樵夫或獵人。”
那人苦笑起來:“曠某一向以為,我就算不是天下第一殺手,也是極優秀的了,想不到在你眼中,竟有這么多的破綻。實在慚愧。”
周天行微笑道:“這只不過是因為,我才是真的了解這些山民百姓罷了。而你,冒充了一個你并不熟悉的人物。”
那人點頭道:“有道理,下次扮裝殺人時,我會小心。”
他把瓢往地上一扔,水灑了一地。
這人道:“本來,我在水里下了蒙汗藥,你們喝了,沒什么痛苦,事情就結束了。可惜你非要我們動手,不過,這也沒關系,曠某就當活動一下手腳。你記住了,我叫曠寒四,洛陽第一殺手!”
曠寒四說罷,雙手一振,兩口飛刀就直取周天行和杜若的咽喉,于此同時,又是兩口飛刀,挾在了他的指間。
四下里那些假扮村夫的人,登時掣出兵器一擁而上。
杜若手中銅傘一開,滴溜溜一轉,射向她的那口飛刀就被銅皮的傘面磕飛了出去。
杜若傘又一收,往地面一戳,“當”地一聲,曠寒四射來的第二口飛刀被她合攏的銅傘再度磕飛,然后杜若就以傘作劍,刺向撲來的一人,在那人揮刀格擋的時候,杜若手中傘蓬地一聲又打開,整個人擎傘飄飛,落在了包圍圈之外。
而曠寒四的第三口飛刀倏然貼著杜若的靴底飛過,釘入馬兒的腦袋。
方才看杜若用傘面就能磕飛他的刀,本以為這刀沒多少勁道,不料射中馬頭時,竟透骨而入,只留了尾纓在外,那馬唏聿聿一聲長嘶,萎頓在地。
而周天行這邊,三口飛刀明明有先有后,可是竟同時停在了周天行的面前。
周天行雙目一嗔,喝道:“還給你!”
三口飛刀就呈品字形,向著曠寒四激射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