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愕然抬起頭。
然后視野中出現了王躍那張恐怖的面孔。
“進士就更應該以身作則,把滕進士家的份子,再加上一萬貫,總共他該出多少?”
王躍轉頭問道。
“回大帥,原本他家份額五萬,加一萬就是六萬貫。”
手下爪牙說道。
“滕進士,這是令郎吧,讓令郎立刻回去準備六萬貫,然后送來作為滕家為迎太上皇的助餉,明天早晨要是沒送來,那我手下兄弟們就只能自己去你們家拿了,只是那時候拿多拿少或者把貴府女眷一起拿走,那就別怪王某沒有提前說了。把滕進士大牢的刑室里,明天早晨見不到六萬貫,直接給他上夾棍,記住了,必須使用夾棍,我最喜歡用夾棍了。”
王躍笑著說道。
助餉不給面子,那當然要換劉宗敏那一招了,助餉不行就拷餉,總之錢是必須得弄出來的。
“末將也最喜歡夾棍了,進士老爺,你喜不喜歡夾棍?”
楊再興看著滕康說道。
后者嚇得趕緊搖頭……
“那還不快讓你兒子回家準備好六萬貫!”
楊再興一腳又把他踹倒在地。
可憐的進士老爺驚恐地慘叫著,雙手抱頭,忙不迭催促后面跟著的兒子趕緊回去準備錢,而周圍那些粗野的士兵一片哄笑,就連那些同樣看熱鬧的閑人們也跟著笑了。畢竟看著過去高高在上的進士老爺,此刻就像條被打的狗一樣,就差對著這些當兵的搖尾乞憐了,這種景象真的還是很值得開心的。
當然,在另一些人看來就完全沒有這種感受了……
“這是官軍還是流寇?”
人群中一個年輕的綠袍官低聲憤然說道。
“既是官軍也是流寇,這王躍行事就是如此,以劫掠士紳收買軍民之心為其所用,似流寇裹挾般以亂兵刁民為爪牙,最終成席卷之勢。上次在開封就是如此,亂兵刁民不知忠義,唯利是圖,這逆賊就以利誘之,使原本馴良者皆狂暴如虎狼,最終如洪水猛獸般勢不可擋。
這個妖孽。
簡直就是禍亂天下之災星!”
他身旁一個穿著儒衫,但年齡明顯要大得多的說道。
“如此,這京城不去也罷,官家受制于此賊,終究不過是傀儡,武臣跋扈之勢已成,驕兵悍將之事重演,原本還以為新君能有維新之望,能使我大宋煥然一新。如今看來還不如太上皇,太上皇不過寵信宦官,宦官終究無能為,官家卻受制于武臣,武臣才是要咱們命的,吾輩寧要太上皇不要這樣的官家!
不能再讓這逆賊橫行下去,再這樣下去,兩百年來袞袞諸公所有心血將付之東流。
五代亂世將重演。”
那年輕的說道。
說完他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帶著一臉憂國憂民的正義走向南方。
那個年長的看著被拖進去的滕康,無奈地長嘆一聲,緊接著同樣轉身跟著那年輕官員一同向南而去,而此時還有好幾個原本在圍觀的太學生同樣默默轉身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