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還在圍毆劉鄉賢,甚至已經發展到咬劉鄉賢肉的眾人,立刻精神狀態明顯振奮起來。
他告的是本地府學生譚詔啟,因為他家交不上租,縱使家丁譚永壽,朱奉將他爹毆打重傷,之后譚詔啟依然繼續逼租,他爹被逼投河自殺。
這類案子并不少。
但最多也就是杖責家丁而已。
不過譚詔啟已經被抄家,所以王躍做主再拿出些錢給苦主就行了。
“世安公,如此可妥當?”
王躍問詹度。
“妥,若老夫審理亦當如此,只是閣下可想過,若非如此手段,地主何以收租?刁民都不想交租,此輩總會有借口,水旱風霜,蟲吃鼠咬,總會有交不起租的理由,地主寬限一個則他人盡皆效仿,只能以威逼之,甚至殺一儆百,但這難道就是地主本性如此?”
詹度面無表情地說道。
“那我就一勞永逸地解決這個問題。”
王躍說道。
“沒有地主,也就不會有人逼租,更不會有人被逼著投河自殺。”
他緊接著恍如懂王般睿智地說道。
“閣下倒是智慧過人!”
詹度無語地說道。
然后下一個告狀的……
是下一批。
又一個五毒俱全的我大宋善良好地主勤儉節約積累家業的典型被揪出來。
這個叫祁靜夫的老鄉賢,罪行也不少。
一個是串黨賭博,也就設賭局引誘別人賭博,這個似乎是這時候地主發家的主要手段之一,大宋朝缺少明朝那種超級大地主,哪怕被視為六賊之一的朱勔在江南據說也就才三十萬畝地。這個和明朝華家這樣普通商人,就達到五十萬畝的比起來真弱多了,要知道哪怕徐霞客家族這樣被禁錮的,單單他曾祖一個庶民就能擁有一萬多畝良田。
而宋朝一等戶的起步點就才四百畝。
這在明朝就是個笑話。
但同樣因為都是中小地主,所以在行事上更加不要臉。
畢竟真正良田幾萬畝的,是不會親自下手做些臟活的,哪個超級資本家不是盡量在外面裝慈善家,就算有特殊興趣,也不會親自出手,找個隱秘的俱樂部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同樣也更多用錢來解決,只有那些資本有限,而且為了錢什么都不顧的,才會時不時搞出幾個大新聞。
這個祁鄉賢明顯就什么都不顧。
賭局騙人,窩賊銷贓,勾結胥吏合伙詐騙老實人,強姦守寡的侄媳婦,拐賣婦女……
“臉都不要了啊!”
王躍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