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干部、老職工群情激奮了,老余頭臉色漲紅,有興奮,更多的原因是血壓升高了,他一揮手,“走,同志們,跟我找雷喜光這個兔崽子去!”
兩幫人來時不同路,可是傍晚都在一個地方匯合了——市火柴廠家屬樓。
等了兩個多小時,等了一肚皮火氣,才看到雷喜光哼著歌出現了。
“……喝了咱的酒啊,上下通氣不咳嗽,喝了咱的酒……”
昏黃的路燈下,雷喜光滿身酒氣,一晃三倒地就走了過來。
嗯,雷喜光抬起眼皮,看到了一幫熟人,帶頭的正是以前的副廠長余則成。
可是這幫人的樣子,看著就來者不善,雷喜光沖他們笑笑,扭轉頭就想溜,一轉頭,他又看到了另外一個熟人,活閻王閻國忠。
閻國忠抽著煙冷冷地看著他,他背后的村民手里個個拿著镢鐵锨……
啪——
眾人都抬起頭來,夜空中,不知誰放了一顆二踢腳,隨著夜色中火光一閃,大家可以清晰地看到,雷喜光的笑還殘留在臉上。
“老廠長,閻書記,”雷喜光含混不清道,“我現在不是廠長了,有事你們找秦東啊……”他已經提前得到廠辦主任劉燕的通知了。
“我們知道,”不用閻老頭說話,老余頭氣憤地先開了口,“新廠長說沒有交接,交接完了馬上給我們報銷。”
閻老頭也不甘示弱,“姓雷的,今天可是堵住你了,這事,你今天解決也得解決,不解決也得解決。”
喲,以前廠里和村里經常鬧矛盾,現在兩幫人竟然湊到一塊了,雷喜光看著大镢鐵锨,笑了,“我這不是病了嗎?……”
“這叫頭上生瘡,腚上流膿,壞透了你!”一個村民打斷他的話,但是馬上引來一幫老職工的附和。
“雷喜光,你說吧,”閻國忠手一揮,示意大家解決正事,“是找你還是找秦東?沒你們的事,我們找雷喜光是來要債的。”他指指一幫看熱鬧的人。
“當然是找秦東。”雷喜光馬上抓過話把去。
“那好,你們交接了,沒有公章我們都報銷不了。”老干部氣憤道。
“改啤酒廠了,這以章就不需要了吧?”雷喜光笑著狡辯道。
“改啤酒廠跑手續進設備還得有些日子呢,廠里啥事不干了?廠子不轉了?”老干部不傻。
“要么你給錢,要么交接,我們找秦東……”閻國忠陰沉沉道,兩個村民一人手拿大镢一人手拿鐵锨就走了過來。
“好好,明天我就交接,”雷喜光沉下臉,含糊不清地道,“我把印把子給他……以后都別來煩我……”晚上喝了太多的酒,他走到墻根下解開了褲子……
啪——啊——
雷喜光眼前火花一閃,一個炮仗差點扔進他的褲襠,嚇得他提著家伙什就尿在了自己的褲子上……
哈哈——
守了幾個鐘頭的村民和老職工們放聲大笑。
“你們幾個,守在這里,明天一早跟著他去廠里。”閻國忠笑道,他不放心,特意囑咐那幾個拿著大镢鐵锨的村民一定要看好雷喜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