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交加。
火柴廠一處樓房內,雷喜光興奮地打開了窗子,外面的雨刮進來他也渾然不在意。
“關窗,關窗。”躺在床上的劉燕不樂意了,她還沒穿衣服呢,大風這么一刮,窗簾就刮開了。
“誰能看見,這天黑得跟晚上似的,你就是光著站在窗口,對面樓上也看不清!”雷喜光一抹頭上的雨水,興沖沖跑過來照著劉燕的臉上就親了一口,“大災,大災啊,全市大災,救我一命!”
這幾天,杜旭東進去了,王亮進去了,鄒玉臣幾次到區刑警隊接受談話,雷喜光就象熱鍋上的螞蟻,上躥下跳,到處托關系,找路子……
他也算是從特殊年代大風大浪里滾過來的人,糖廠這幾年搞成這樣,他壓根沒想要把這個廠搞好,他只是把糖廠當成自己的提款機、腳踏板,自己在下面縣市里還搞了一家食品廠,糖廠這幾年的資金都讓他悄悄地轉移到自己的食品廠了,就是廠里生產的糖,也成了他自己食品廠不花錢的原料……
當然,這些年也不是沒有人發現他的貓膩,也有舉報信告到了上級機關,可是都讓他通過各種手段擺平了,擺平這些事他不但沒有張狂,反而開始逐步銷毀證據……
別人都說劉燕和鄒玉臣是他的哼哈二將,可是他真正信任的還是床上人,只有床上人,他相信才最忠于自己。
但是杜旭東替他擺平的爛事,王亮作為貼身司機更是知道自己的底細,鄒玉臣嘛,有些賬目還是他在處理……
雖然也防著這幾人,但人總有麻痹大意的時候,他不知道這三人到底能咬出什么事來,嗯,進了刑警隊,就沒有問不出的案子。
“我得出去一趟,趁著這個空當,我得再找找大領導,我得扳回這局。”雷喜光邊說邊動手穿衣服,“媽的,秦灣想扳倒我的雷老虎的人還沒生出來呢……”
全市大災,警力肯定不夠,自己的案子就得往后拖。
災后救助,也需要一段時間,這段時間,正是自己扳回局面的好時候!
“打個傘,快去快回!”劉燕抬起身子,“不能讓秦東太得意!”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雷喜光笑嘻嘻地走到門口,卻突然又回過身走進臥室,在劉燕臉上狠狠咬了一口,“等我回來,我們的好日子在后頭呢……”
……
暴風驟雨,直到天黑,還沒有停歇的跡象。
一輛挎子冒雨駛進了區公局安,穿著雨衣的杜源跳下挎子就大步跑進樓里。
“嗯,杜旭東指控雷喜光,可是他沒有確切的證據,對他的指控,雷喜光也概不承認……王亮作為司機,知道一些事,可是雷喜光說那些腌臜事都是王亮干的,他作為廠長管理不嚴,什么也不知道!”刑警隊趙隊長與杜源很熟,兩人說起話來也不繞彎子。
“鄒玉臣,就是糖廠那個財務科長?”杜源拿出煙,煙已經濕透,連同火柴一并濕了個透徹。
“對于鄒玉臣的指控,雷喜光只承認多吃多拿多占,并且還說送給了一些領導,這些領導……,其余的什么轉賬和自辦工廠的事,雷喜光也不承認,這雷老虎,”趙隊長給杜源點上煙,“所有的賬上他都沒簽字,這是早防著有這一天!”
“那老趙,還得上點手段……”杜源吐出一口煙來。
“上手段也需要人手,”趙隊也不拿杜源當外人,“你也知道隊里有多少案子,今天又抽調出不少人手抗災,”他看看窗外,“就這天氣,就是雨停了,我們也得出去救災去,這是市里的大事……”
他看看門外,突然小聲道,“上面,有人說話……”
噢,杜源明白了,這場臺風加上上面有人,雷喜光這案子恐怕要拖,刑警隊每年案子這么多,這案子一拖怕是要拖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