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枝笑著走進來,“大東,回家吃飯……”看到兩位老職工,她笑著點點頭。
見兩位老職工局促地站起來,小桔媽就把柳枝拉到一邊,“晚上讓大東在這吃吧,晚上我做的疙瘩湯,大東最愛喝疙瘩湯了。”
秦東的口味,小桔媽熟悉得很,這種西紅柿疙瘩湯,秦東小時候就著火食能喝七碗!
“嗯,老聶,老丁,先吃飯吧,趕上了就一塊吃點。”秦東笑著邀請道,“先吃飯,明天到廠里說吧,”他又笑著對杜小桔道,“小桔,填兩付碗筷。”
杜小桔沖兩位老職工笑笑,就去廚房了。
“秦廠長,我們不吃了,家里都等著,”兩個老職工沒有坐下,可是臉上都是一幅失望的神色,他們強笑著走到門口,老聶就突然折了回來。
“撲通——”
他竟然跪倒在磚地上,老丁一看,臉色一沉,慢慢地也跪下了。
滿院子的人,柳枝、杜源、小桔媽,杜小桔和杜小樹都愣住了,不審秦東反應快,他馬上下腰屈膝,也給兩位老職工跪下了,“老聶,老丁,你們這是干什么!”
“起來,起來,快起來,都起來,”杜源也反應過來,趕緊伸手去扶,“你們這個歲數,都能當他的大大、叔叔了,這樣做不好,不合適……”
老聶臉上已是淚流滿面,他哽咽道,“秦廠長,我求求你了,給孩子口飯吃吧。”
小桔媽和柳枝也趕緊走過來,去攙扶他倆,可是就是攙扶不起來。
“我同意,我同意,”秦東鄭重道,“是天就是到廠里說這事……光憑你們說不行啊,我還得看看他們……”
“秦廠長,真的?”老聶就抬起了頭,“你放心,我保證他們到了廠里老老實實的,你指東他們絕不敢打西……”
……
夜色漸濃。
兩位老職工走了,一家人這頓飯吃得卻是沒了滋味。疙瘩湯喝進嘴里,秦東喝了兩碗就放下了飯碗。
杜源也沒吃多少,“唉,現在工作不好找,能幫人一把是一把,這也是積德行善的好事,你說你們那個陳廠長,不能老盯著什么效益,該積德還得積德……”
小桔媽也放下了飯碗,心里也堵得慌,“那年你叔押著犯人從福建回來,火車上一直給犯人喂飯倒水……那人出來后,還來感謝你叔……這人啊,積下春風有秋雨……”
“嗯。”秦東答應著。
……
第二天一早,他的桑塔納停在二廠樓前,老聶和老孫各領著自己的兒子早就等候多時了。
“新鳴,小武,叫秦廠長。”見秦東下車,老聶忙囑咐自己和老丁的兒子。
秦東眼光打量著這個個頭和自己差不多的男人,聶新鳴,三十多歲,一臉陰沉,在自己面前卻沒有那種誠惶誠恐。
“秦廠長。”聶新鳴低沉地喊道。
秦東沒有答應,他注視著二人,聶新鳴直視他的眼神,可是丁武的目光游移不定,不敢與他對視。
“犯什么事進去的?”秦東開口了。
“我是打架,他是搶劫。”聶新鳴答道。
“嗯,能吃苦嗎?”秦東又問道。
“能。”聶新鳴道,“在里面什么苦都吃了,出來后沒有什么苦不能吃。”
“好,到洗瓶車間刷酒瓶吧,到辦公室找黃波,他給你們安排。”秦東又看一眼丁武,轉身進了辦公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