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里,在秦灣的廟會中,用山楂、山藥、軟棗等制成的糖球熱賣,叫賣糖球的商販也最多,于是老百姓便將海云庵廟會稱為“糖球會”
每逢鳴鑼開幕,“老秦灣”們總會喊一句“走,逛糖球會去!”
大雪漫漫,迷蒙的風雪中,卻到處是喜慶的紅色和來去匆匆的行人。
秦東眼前仿佛又出現了自己高個子的父親,把秦南舉在肩膀上,在人流如織的人群中穿梭,大雪中,自己戴著軍帽,背著一支槍,手里舉著一個糖葫蘆,吃得滿腮滿臉都是。
“葫蘆穿得蘸冰糖,果子新鮮滋味長,簽筒搖動與飛揚”,廟會上,到處是扛著草把子,四處轉悠賣糖球的小商小販。
長長的石板街上,兩邊全是紅燈籠,和紅紅的琉璃糖球。
一個賣糖球的白胡子老頭,舉起了最后一支一米多長的糖球,一個小伙子剛遞過錢去,秦南就笑著拿起糖球,還調皮地挑了挑眉毛。
甜甜酸酸的糖球放進口中,秦東不由長吸一口氣,在這個火紅的春節,他真不愿離開家,離開秦灣。
杜小桔緊緊依靠著秦東,在頭頂一片火紅的燈籠前站住了,那帶著香氣的臉也貼了過來。
杜小桔紅著臉笑了,在一片火紅中,眼前的大雪那樣迷蒙,仿如油畫一般。
秦東心里一癢,在火紅的燈籠中,在紛如飛花的大雪中,他就攬住了小桔的腰…….
明天就要遠行,從北京趕赴日本,一年的光景,很有可能不會再與家人相見。
“哥,高家糖球。”前面已是圍了一大堆人,秦灣人都知道高家糖球的名聲,他家的糖球,一口就能吃出民國味兒來。
“我去。”杜小樹馬上自告奮勇。
秦東也不攔他,杜小桔和秦南看著跑船,踩高蹺的表演,也是樂在其中。
“彭廠長?”人群中,大雪紛飛中,秦東卻又一次看到了彭高德,他穿著一身皮衣正笑著擠在人群中。
“龍王?”彭高德卻叫起了他的代號,“嗯,什么時候動身?”
大雪中,一片紅色中,兩人倒象是老朋友一樣拉起了家常。
“明天到北京,從北京坐飛機到東京。”秦東笑道。
“嗯,出去一趟不容易,”彭高德笑道,“哪象我剛干廠長的時候,跟著咱們省里的代表團去日本,還得自己個象小偷似的偷偷留下……”
“日本人哪,”他很有興致,“我聽說過日本啤酒廠一個故事。”
“什么故事?”
“以大腿換啤酒。”
這個故事秦東知道,日本人在創辦啤酒廠前,了解到丹麥的啤酒釀制技術屬世界第一,他們很想竊取丹麥的啤酒配方技術,但當時丹麥的啤酒廠保密程度很高,相當于軍工企業,不允許外人隨便參觀。
當時日本有一個啤酒商,遠涉重洋,專程來到丹麥一個名牌啤酒廠,在外面轉了三天也沒有辦法進去。后來他看到每天早晚都有一部黑顏色的小轎車進出,一打聽,車上坐的正是這家啤酒廠的老板。
他想來想去,最后想出一條“苦肉計”。一天下午,當啤酒廠老板的汽車開出來時,他裝著突然失足,把一條腿伸到飛轉的車輪下,,壓斷了一條腿。
丹麥老板覺得很過意不去,聽說他只求當個看門人,當即答應了他的要求。
可是這個日本人利用看門之便,經過3年的觀察琢磨,他終于探明了丹麥啤酒的配方秘密與生產工藝。
三年后,“看門人”揚長而去,回日本開了一個頗具規模的啤酒廠,推出了一種與丹麥啤酒不相上下的優質啤酒,打進了國際市場,和丹麥啤酒分庭抗爭。
看著彭高德的背影,秦東狠狠地咬了一個糖球,他告訴我這個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