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有句老話,叫作“京油子,衛嘴子”。
傳到現在,更多的人理解都是天津人愛吃,也會吃,不管賺的錢多錢少,在吃上都不能虧待了自己。
“秦東,不還有那么句老話么,借錢吃海貨,不算不會過,”別看邵大偉長得迷糊,可真的熟悉了,此君簡直就是一個“話嘮。”
他能從早上到說到晚上,也能嘚吧嘚吧成功地把秦東給說睡了。
在做飯時,他的話就更多,“我們天津人愛吃,我知道什么東西哪里最好吃……”隨著菜刀撞擊案板的聲音,他的話就更加濃密了,“西瓜正中間的那一勺,酸奶蓋上那一舔,涼拌西紅柿剩下的糖水……”
“做你的面條去。”秦東笑道,他伏在燈下,整理當天的筆記,寫下學習心得,還要繼續學習日語,當然,也要忍受邵大偉的聒噪。
除了聒噪,邵大偉腳仍是洗不干凈,不過,看在還會做飯的份上,做得也還不錯,秦東也就將就了。
“得來,”邵大偉也不著惱,繼續做他的面條,“炸醬面、油潑面、板面、打鹵面、掛面、黃湯拉面、麻醬面、牛雜面……”可是手上忙碌,嘴里也不閑著,“秦東,你知道我們天津什么面最好吃?”
“打鹵面。”秦東頭也不抬。
“行家啊,”邵大偉把菜刀重重地往案板上一剁,“我們老天津炸醬面,炸醬一定要用肥瘦相間的五花肉,切成勻稱的小丁煸炒,再用甜面醬炸制,微甜口兒,再把拌勻了的面條囫圇吞下,”他嗯口口水,“就一個字兒:迂!”
“迂!——”秦東也學著他的口音,卻是示意他不要再講話。
“你知道嗎,沒買著甜面醬,這瓶豆板醬,你知道多少錢,300日元!”
秦東站了起來,“我這還有一些日元,”這是春節前楊廠長塞給他的,“你拿著。”
這邵大偉還真是講究,各種佐面小碟里盛滿了黃瓜、豆芽菜、蘿卜絲、青豆……
“我哪能要你的錢,不就是吃飯嗎,”邵大偉趕忙阻止,“我不是這個意思……”
砰砰砰——
三聲很有禮貌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爭執。
“秦東,你忙,我去開門。”邵大偉笑道,搶著跑到門前,門開了,卻是一個穿風衣的日本女人,見到邵大偉就是一個九十度的鞠躬,“您好,請問,中國山海省的秦東社長是否住在這里?”
漢語,雖然發音很不標準,但是邵大偉能夠聽得明白。
“秦廠長是住在這里。”他下意識就作了個請的手勢,這個日本女人很是耐看,尤其笑起來的時候,那雙眼睛很是誘人。
哦,“你是……”邵大偉癡癡地就差把手指頭塞進嘴里唆一唆了。
“你是……”聽到聲音,秦東沒有走到門前,只是站在屋中央打量著這個日本女人。
“您好,社長先生,”女人沒有進門,又是深深一鞠躬,“我是松隆子。”
哦,秦東記起來了,她就是一直跟在平田康之背后的女子。
“進來坐吧。”秦東邀請道。
“謝謝,我來只是為了告訴您,您的辦公室已經安排妥當,明天上午的研修課程,您可以先到辦公室看一看,是否有不滿意的地方。”
哦,傍晚前來,只是為說這事?
邵大偉忙問道,“你是說,秦東有自己的辦公室?還是大家都有辦公室?我是車間主任,在我們廠我也有辦公室。”
“不,”松隆子笑道,“是秦東社長有自己的辦公室,在平田社長隔壁,秦東社長可以參加公司的會議,還可以閱讀公司的文件,只要平田社長參加的活動他都可以參加……”
哦……
“跟你們的社長一個待遇?這不成了你們的社長?”邵大偉迷糊的小眼睛睜開了。
“不一樣的,”松隆子笑道,“不過,也可以這樣理解,管理學中有影子會長的定義。”
影子會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