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愛是兩個人的共舞,婚姻是一群人的狂歡。
臘月二十六,鐘家洼盛大的節日,鐘家洼街坊鄰居們眼中最聽話最漂亮的小嫚杜小桔同志和曾經最調皮最頑劣的小伙秦東同志今天結婚了!
席擺三場,春和樓一場,主要是招待市里區里和廠里的領導,省二輕廳朱奕處長、市局的齊澄局長、區里王從軍副區長,林鳳梧等人還有函授班的同學……領導很多,春和樓秦世煌的徒子徒孫親自上陣,自己的師弟結婚,怎么著也得給逝去的師傅長臉是吧!
還有一場擺在殺人街,鄭海鋒親自掌勺,最后一場就把宴席擺在鐘家洼,街坊鄰居們都把過年的衣裳拿了出來,老秦家和老杜家從昨晚開始就擠滿了人,道喜的,幫忙的,從晚上一直忙到天亮。
天蒙蒙亮了。
秦東渾身上下穿戴一新,柳枝笑著給他戴上紅花,魯旭光吡著兩個板牙,小勇,小軍全部西裝革履,鞭炮聲中,一行人就坐上了停在胡同口的八輛桑塔納。
“這把全市的桑塔納都借來了吧。”鞭炮聲中,硝煙彌漫中,鄰居們笑著指著慢慢駛上大路的桑塔納。
“大東自己就有一輛,他要是想借,二十輛都有借來。”有鄰居就笑著吼道。
柳枝住的院子里,二廠的財務科長皺玉臣坐在桌后,笑著記錄下每一份份子錢。
八十年代,秦灣的禮金一般也就幾塊錢,能拿5元、10元的都很少。到了九十年代,10元、20元在禮金中開始出現,連送50元以上的都不算罕見了。
“黃波,再準備一個箱子。”鄒玉臣感覺到不妥了,貼著紅紙的紙箱太小,份子錢太多,里面盛不下了。
“快,快,廠長快回來了。”黃波打眼就看到院里一箱箱堆成小山似的啤酒,他毫不猶豫打開一箱,“喝酒,喝酒,把箱子倒出來。”
噼噼啪啪——
鞭炮聲震耳欲聾,遠遠望去,整個鐘家洼都彌漫在硝煙里,快過年了,大家有的是鞭炮,也不吝惜鞭炮,在紅紙飄揚中,秦東就走下車來。
兩家靠得太近,可是按照秦灣的規矩,婚車是不能直接上門的,必須出去轉一圈再回來迎接新娘子。
“開門,開門。”
來到老杜家門前,小勇和小軍就去敲門,里面杜小樹就喊上了,“開門錢。”
杜小桔聽著外面的喧嘩和鞭炮聲,笑著坐在床上望著外面。
“一塊,不行,要十塊的……”杜家親戚孩在里面就嚷嚷上了,“一百的……”
門里門外正在討價還價,小舅子杜小樹就打開了院門,小勇、小軍就沖了進來。
“你笑什么?”從來到屋里看到杜小桔,秦東臉上的笑就止不住了,到抱起杜小桔往外走的時候他還在笑。
“哥,你看你,笑得一點不象個廠長。”
可是秦東的笑實在實在停不下來,拜天地拜高堂他在笑,挨桌敬酒時他還在笑,杜小桔忍不住就捅了他一下,秦東的笑還是忍不住,“我都喜歡你二十一年了,好不容易娶到你,為什么不讓笑,收不住啊……”
這糖撒的,杜小桔眼圈發紅,可是周圍的人就都笑得不行了!
“二十一,秦東才二十一,”人群中,周鳳和卻是把這句話聽進了心里,“他還不夠法定結婚年齡,我都糊涂了……”
周原則喝然今天破例,喝了不少酒,但還是講原則的。
“周書記,秦廠長只結婚,沒領證。”錢益民就趴在他耳朵上大喊道。
“那還行,沒有違反原則……”
……
夜晚,當白天的喧鬧與熱鬧消散,當把聽墻根的孩子們驅散,這個夜晚,就完全屬于秦東和杜小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