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四句話?”羅玲就笑道,她甚至動了心思,從秦灣回來后,她自己單獨找找老頭,算算婚姻,她一個工人之家的孩子,嫁入高干家庭,心里總沒有底氣。
老頭卻沉吟了,他依次看向魯旭光、孟光松、趙牡丹等人,就在趙牡丹忍不住想“拆穿”他時,他才說出十六個字——
“神當殺神,鬼擋殺鬼,一馬平川,勢若蛟龍。”
這十六個字說得,字字珠璣,字字千鈞。
“但愿吧。”秦東一笑,“感謝了,既然是好話,我們就朝著這個方向努力。”
“還有,”老頭也不知道是收了五塊錢心里不落忍,還是話興漸起,“你這個人,是天生的將星,手握千軍萬馬,麾下何止百萬,手底下將星如云,將來可以指揮十幾萬人作戰。”
“這你又瞎扯了吧,”鐘小勇不服氣了,“東哥又不是軍人,哪來的十幾萬人?”
“那我們就拭目以待吧,”老頭很得意,“不出十年,老夫的話必會應驗。”
杜小樹眼睛眨了眨,看著陳世法、周鳳和一行人朝山上走去,他把鐘小勇等人也攆走了,過了好大一會兒他才從后面趕上來,也不知知道算命的跟他說了什么,他臉上卻是陰晴不定,秦東看向他,他馬上把頭別了過去。
……
家,永遠是溫暖的,即使在這個寒風呼號的隆冬時節。
“爸,我回來了。”
回到鐘家洼,杜小樹一路就走出了六親不認的步伐。用腿頂開大門進得屋里,包還沒放下就摸出一張名片遞了過來,“爸——”
杜源狐疑地看著自己的兒子,狐疑地接過名片,名片是昨天現印的,加急的那種。
可是杜源只看到一團模糊,他看不清楚,“我的老花鏡。”杜小樹馬上找出花鏡遞給自己的父親。
“山海省秦灣市嶸崖啤酒廠云海分區市場一科科長……誰啊這是?”杜源又狐疑地抬起頭。
“我啊。”杜小樹用力地指著名片,“我啊,上面寫著我的名字。”他真懷疑自己的父親不認字了。
“你自己封的?”杜源語氣平淡,隨手把名片扔到沙發上。
“我姐夫封的,丁哥是二科科長,孟哥三科科長……論功行賞,”杜小樹很得意,一屁股躺在床上,“我有功。”
“你有什么功,別給你姐夫惹麻煩就行了,”小桔媽拾起名片,不過半秒,她激動起來,“還真是,老頭子,還真是科長,你看看,你看看……”
“剛當上科長就印名片,燒包!”杜源不屑道。
杜小樹很是無趣,他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跳起來,“爸,你是科長,我也是科長,我們一樣。”
“你這個科長能跟老子這個科長比?”杜源大怒,順手抄起搟面杖,“沒大沒小,我揍你……”
“都是科長,怎么不能比……”杜小樹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場面,人在說著已經跑出去了。
小桔媽又是象以往一樣攔住杜源,可是見杜小樹失望而去,她就埋怨道,“唉,你這個人啊,孩子想讓你高興,得,你把杜科長打跑了……”
說著說著,她自己也笑起來,全家幾口人,杜源是科長,杜小桔是科長,杜小樹也當上了科長。
“什么杜科長?”杜源嘟囔著,卻又拿過名片,仔細地看起來,臉上的笑就漸漸地抑止不住了。
他鄭重地把名片插到相框上,從小到大他就沒看見過杜小樹的獎狀,要不是名片太小,他真想找一個鏡框把名片鑲起來。
“你看你,就是嘴硬,”小桔媽感嘆地看著老頭子,“你啊,白頭發又多了,去染染吧……”
“我不染,”杜源一口回絕,可是目光依然停留在名片上,“我是科長他爹,我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