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夢溪簡直快要哭了,他現在只恨自己當年讀書少,連一個古代人都辯不過,這是鐵了心要讓自己少兩只手,屬地管轄權居然說得這么順溜。
“尊敬和稅務官以及婆羅門圣人啊,世界上的法律千千萬萬,不同的地方也有不同的規定,我只是一只貓兒,并不知道偷竊在人類中的罪行,你們怎能因為我不懂人類的法律而對于我處罰呢?不論人類還是貓兒甚至世界上各種由神靈創造的生靈也好,生命都只有一次,因為受刑而死的人不能復生,而受刑殘疾的人也不能長出新的肢體,因為不明白當地的法律,而觸犯法律,從而丟掉性命,而失去肢體的人和動物們而言都是不公平的,因此給因為無知而犯錯的人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是合乎正法的。”
沈夢溪的貓眼中的淚水都快要掉光了,說得聲淚俱下,情深意切。
他動情地說著,說得他相信自己就算是被帶到屠宰場,當有人看到如此靈性的貓兒落淚,稍有愛心和同情心的人類,都不會對可憐、可愛還無辜的貓兒動手。
在場的人無不動容動容,然而稅務官卻只是皺著眉頭看著黑貓脖子上的那項鏈般的戒指說道,“違反法律就是違反法律,不管你是人還是貓,不管你是什么種姓,你的脖子上戴著項鏈,明顯是人類養著的家貓,既然是家貓就不能等同于野貓,你的罪行不能有絲毫的減輕。”
老婆羅門看著哭泣的貓兒,用手摸了摸他的腦袋詫異地問道,“神靈在上,你這只貓兒居然還知道正法,既然你這只貓兒知道正法,那么根據你的理解正法是什么?如果你能說出來,你這只貓兒,至少也可以將你視為一個首陀羅(奴隸)。”
“尊敬的婆羅門圣人,你怎么能夠將這只貓兒視為首陀羅,怎么著也應該是非人的賤民吧。”
稅務官一臉詫異,首陀羅是服侍婆羅門、剎帝利、吠舍的最低種姓,雖然是奴隸,但是畢竟是梵天大神創造的四種姓之一,被視為人,而賤民是四種姓之外的,不被視為人。既然不是人,那就是長著人類模樣,會說話的動物,也就跟這只得到婆羅門圣人賜福的貓兒一個待遇。
“如果一個首陀羅如果品德高尚,靈魂完善,并且精通正法,那么他自然可以被視為一名婆羅門,即便是一只貓兒倘若他比婆羅門優越,那么他就是婆羅門種姓的貓兒。貓兒,請告訴我,你知道什么是正法嗎?”老婆羅門不理會稅務官的質詢,給出自己的解釋后便向貓兒問道。
“我不知道人類的正法是什么,可是我大概知道貓兒們的正法是什么,正法那就是愛,愛自己的父母,愛自己的孩子,愛自己的同胞,因此為了一點錯誤,而不肯給予自己孩子改過的機會,傷害自己同胞的法律一定不是正法,同情心或許不是正法,可一定是正法的基礎。”
沈夢溪眼淚汪汪地看著這位老婆羅門,見著他臉上露出了滿意的微笑,然后向著稅務官說道,“這只貓兒說得很對,我們應該給他一個改正的機會,正法是為了愛,而不是仇恨和傷害,一只失去了雙足的貓兒是無法生活的。”
“可是,尊敬的婆羅門圣人,這個集市是由我管轄的,對于偷竊、欺騙的行為,我會嚴懲不貸,這是我的職責所在。”稅務官為難地說道。
“稅收官閣下,父母會為自己的孩子負責,老師也會為自己的學生負責,貓是可以與人類共同生活的寵物,因此貓兒犯下的錯,當主人愿意負責,那么就沒有任何問題。就如同家里的小孩偷偷拿了炸糖球,這不是犯罪,懲罰的權力應該交給父母,而偷拿炸糖球的責任應該由大人負責就可以了。”
老婆羅門從自己的身上掏出幾個零星錢幣對著眾人說道,“我將收留這只貓兒,他造成的損失由我來負責。”
稅務官放下了自己的刀,看著老婆羅門將零星的錢幣遞給了炸糖球的小販,無奈地說道,“這只是一只貓兒罷了。”
老婆羅門笑了笑,將綁在樹上的貓兒解了下來說道,“這只一只很聰明的貓兒,見到如此有靈性的動物,即便是我也不得不將他當作人來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