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夢溪不怕自己被黑川家的重臣們殺害,可是重臣們流放自己的主君,然后再從黑川家的親戚中迎立新君,不論是在戰國時代,還是江戶時代都時有發生。
沈夢溪坐在平定見,手里拿著折扇,才當上城主的時間只有一天,現在他的頭發只有薄薄的一層,盡管比較符合現代人的短發審美,然而在戰國時代的人來看,沈夢溪還是像和尚。
手里拿著這山百無聊賴地在自己的大腿山輕輕拍打,瞥眼看見跪坐在兩側的黑川家譜代家臣,沈夢溪心里有些發慌,如果老虎師父在的話,就好了,雖然老虎的帝王學不一定適用于人類,但是怎么著也比他這個半吊子強。
圓通和尚坐在沈夢溪的身側,這是相當親近的位置,沈夢溪對于黑川家實在是非常陌生,他在這個世界醒來還沒有多久,就算是身體前身黑川清隆也是直接被送進寺廟里當了和尚,沒有過著少主應有的日子,更沒有接受相應的教育,同時也并不熟悉黑川家的家臣,因此他唯一可用,能用的,也就只有自己的師傅圓通和尚。
自己的師傅圓通和尚如果不借助佛像,他的佛法修為現在也不過和他五五開,只是沈夢溪也沒有半點辦法,矮個子里挑將軍,除了他沒有別人了。
“諸位,圓通大師,是梅川院的住持,也是我的父親,昔日城主黑川清政也是萬分推崇的高僧,同時也是我的學佛之師,我有意聘請我的師傅圓通大師擔任我黑川家的外交僧,負責和武藏國其他大名,甚至幕府的接洽。”
沈夢溪向著黑川家的一眾高層們介紹著自己的師傅,說明他的職務,如果驟然間將自己的師傅提拔為首席家老,估計黑川家的老臣們一定會很有想法,很是不滿,只是如果連身為傀儡的主君安插一點自己人都反對的話,那么還是找到逃跑算了,家老們估計有人想要篡位了。
“南無阿彌陀佛,諸位施主,和尚這廂有禮了。”圓通和尚雙手合十向著家臣們點頭致意,家臣們也紛紛點頭致意回禮,彼此間并沒有表達異議。
事情竟然比沈夢溪想象中的還要簡單,這一點讓沈夢溪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實際上對于圓通和尚而言這是理所當然的。
從奈良時代佛教頻頻干涉朝政,以至于恒武天皇以躲避怨靈為理由,直接搬家到平安京,躲避實力龐大的奈良佛教。平安時代開始,曰本的寺院就擁有著大量的莊園,擁有不入不輸的特權,豢養著僧兵,朝廷既不允許收稅,也不允許朝廷的司法干涉寺院,出家的僧人不是皇族就是達官顯貴,再不濟就是地方豪族、大富之家,因此不高興了,就敢抬著神輿直闖皇宮,讓天皇們都沒有辦法。
鐮倉時代、室町時代的禪宗高僧更是幕府將軍、執權的座上賓,積極參與政治,室町幕府初代將軍的幕府執政綱領《建武式目》就明說不可聽信禪僧之言,實際上足利尊氏本身就十分迷信禪僧之言。
五山十剎的禪僧們還掌握著儒學這種高等學問,京都的天龍寺更是幕府對外的外交部,幕府大大小小與外國的協議幾乎都是禪僧談的,足利義滿那顆曰本國王的金印就是禪僧們外交的成果。
在戰國時代,僧人們更是充當大名之間的外交官,學名稱之為外交僧,某些厲害的和尚,不僅能傳授佛法,儒學,還能作漢詩、繪畫、詠和歌,領兵作戰,堪稱十項全能。
在沒有科舉,也沒有學校大規模普及教育的曰本,能夠掌握高等學問的除了朝廷上擁有家學傳承的公卿,就只有高僧們,不得不說這是一個悲哀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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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了有氣無力地叫著,太陽高懸于天空之中發出火辣辣的光芒,不斷升高的日頭讓人感覺到越發難過,村民們即便是穿上草鞋都能感受到自己的腳仿佛走在烙鐵之上。
“又餓死了一個。”
干旱的土地,到處都是裂紋,村民們看著因為饑餓,中暑倒在地上的村民,所有人的眼神中都充滿著冷漠,以及無奈,心有戚戚,仿佛下一個要倒下的就將是自己了。